第79章 11.9晉|江獨家發表

◎內奸。已替換)◎

眼波稍動。容洛氣息微微滯頓, “失竊?”

語氣不驚不詫。寧杏顏回首望了她一眼,看向重澈。眼前兩人的面目都格外波瀾不驚,似乎早已料到謝家會被賊人盯上。

正欲發出疑問。前時退出去的恆昌又握著一封信歸來。在座下一抖衣擺, 恆昌將信奉到容洛手中,環顧寧杏顏與重澈二人,在聽得容洛一聲“無妨”的示意後,他才將謝家傳來的話當眾報了出來。

“今晨謝相為貢生慶賀助興時有小賊混了進去,因興致正高,東西廂都未多加註意。宴席罷時才發現有賊進了家中, 書房一團混亂, 但沒丟什麼大件, 只丟了幾封摺子。”恆昌複述一遍謝攸寧親信的話, 倒不是非常緊張, “丟失的摺子乃是名帖,原書與謄抄的其他幾張摺子統統被竊。連著放在謝少師、謝大公子與賀夫人處的幾份一併被那賊人偷走, 未曾留下一丁點碎片。”

聽恆昌說罷。寧杏顏終於明瞭是丟了什麼東西,再去瞧容洛時,大約也猜到了什麼。

“丟的是向氏那份名錄。”寧杏顏視線在合起的摺子與容洛平靜的臉面上來回一晃,“你早已估算到了。”

謝玄葑與謝琅磬等人皆為朝廷命官,謝玄葑又是文臣之首。謝家防著江湖人胡亂出頭,為保這三人性命,在戒備上是花了極大的功夫的。寧家軍年年有老兵功成身退, 這些老兵身手不俗,但沒有加官進爵, 回歸普通百姓身份也要謀生, 故而脫離軍隊後多是為世家做侍衛, 保衛主人安全。謝家是容洛外祖家, 寧家兄妹同容洛相熟,在這些事上總是多照應一些謝家的。自然對謝家的安防也是極其瞭解。

謝家有二十人的衛隊。每早中晚夜半各換一次崗在謝家走動,那些人都是身上有舊傷不好繼續為兵的武人,雖影響作戰,到底也能與一般的江湖人相抗。謝玄葑書房儲存各種摺子資訊,等同謝家禁地,侍衛必定多多注意,又豈是外人想進就能進的?

“尋常緣由動不得向氏。向淩竹如今有心翻身,我便順著她的心思走。她布線,我便在暗地裡替她點一星火苗,她要害人,我便替她將繩索換做鋒利的鍘刀。”柔笑揚眼,容洛探手從春日手中的託盤裡取下一盞茶水,遞到重澈與寧杏顏面前,“這天暗著雲,卻總是打雷,也合該下一場雨了。”

寧杏顏接過茶盞,輕唔茶水,驀然被燙得縮了下舌頭,皺著臉道:“向氏與謝家之間鬧不合,眾人多少知曉。皇後此時才回宮中,連線著謝家就失竊,真以為咱們都是瞎的聾的,一點猜不到是她做的鬼?”

“便是猜得到,也沒有證據。”重澈探了探杯身,眼中頗為寡淡,“那名帖於謝家是燙手山芋,對向氏而言更是一方毒藥。向氏一次竊出所有名錄,是認定謝家不敢將此事鬧大。”

苦著臉咂嘴。寧杏顏右手按著臉側,舌頭被燙得有些麻木。唇畔開合幾次,她嗤道:“謝家還能怕了她小小破廟?”

寧杏顏疏於陰謀詭計,生性多是張揚明朗,喜惡也全都擺在明面上。重澈重視容洛,卻也對這幾個友人多有留心。撫扇輕笑,重澈耐心道:“名錄對向氏重要,內中定有不少軼事密文。謝家盛華,但也未曾張揚到不將他人放在眼中。如是名錄坦出,謝家自然也討不得好。自然,謝家也可以此為契機,清除異類。”側首與容洛相視,“就看謝家可願一搏了。”

向氏此次行動是一次以毒攻毒的博弈。兩家此時正如棋盤上對峙的將與帥,向氏棋子零落,面對謝家龐然大物卻敢將重棋送到陣前——便像重澈所問,謝家是否敢吃了這枚棋子一掃棋盤,亦是容洛考量許久的疑問。

“我不會讓謝家居於颶風之中。”低眉凝視合起的名錄,容洛給出答案,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纏綿思緒:“倒是名錄之事我從未對你說起,你如何得知?”

謝家是巨物,可朝堂更是巍峨難以動搖。若將謝家置於危險境地,縱然結局或許置之死地而後生,但也保不齊會生出動蕩,她此時手中勢力不足,假使生變,應付更為艱難。況且,此時朝局飽和世家對峙的局面她也並不想打破。清洗朝堂自然是好,但這又何嘗不是間接做了皇帝的傀儡、間接做了殺害謝家的劊子手。

容洛回答果決。重澈微微抿唇,捏著摺扇的手指不自覺在扇柄上摩挲。眼中深色一閃即逝,他看著容洛笑道:“謝家想要母親手下的鹽田,母親同謝家做了交換,要謝相在朝中多多提攜於我。”察覺容洛脊背稍稍直了一些,重澈彷彿視若無睹,“我此時與謝家一條心。”

這樣的訊息容洛是第一次得知。從前只有士族與重澈一條心的份,是從無重澈與世家一條船的可能。她不與他結黨,原他如何都與她沒有多少幹系,但如今,他卻同她身後的謝家站在了一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重澈前生背叛於她,今生她自覺是沒有恨上重澈的。但,她也絕不會忘記他離棄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