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1021晉|江獨家發表

◎傀儡。已替換)◎

此言一出, 廟堂靜寂。

皇帝不語,是因為容洛是眼中釘肉中刺;朝臣不語,那便是因為此事毫無根據。

六世族內兩相結黨的事天下皆知, 現下王知微以安陵公主兩句牢騷指容洛勾聯崔令是為了謀反,那當真是有些貽笑大方。

不過,不論如何,王知微彈劾了容洛,那麼此事總需要個答案。

五月初三,皇帝召容洛入宮問話, 謝家與安陵公主在文德殿前久候, 只等到了容洛一封書信。

信中, 容洛稱病, 對於此事的交代也唯有四字:

——“無稽之談。”

據傳謝家在看到這話後大怒拂袖離去, 次日便上書容洛藐視皇權等罪。而這樣的行徑也引來了謝家可怖的反撲。

王謝兩家聯手,強勢程度無人可及。此事不久以後, 謝家翻出容洛多年前的一樁籌謀,指容洛包庇山南道匪賊,替他們出謀劃策躲避剿匪,而今正在寧家自在逍遙。

山南道匪患是多年前的一樁舊事,當時朝中上下為之頭疼,得知剿匪被其逃脫大半後,日日憂心他們會再築巢穴。而今聽聞當時當日並非剿匪不力, 而是容洛有意襄助,朝中嘩然。

附和謝家的言論紛沓而來——驟然間, 眾人都忘記了當時當日此事獲利的究竟是誰。

輿論被謝家掌控, 連日的反擊, 亦終於將容洛逼到人前。

炎熱愈勝, 月季勃然盛開。宮人將其栽植在瓷盆中,沿著宮殿的渡廊擺開,遠目眺望,赤紅如血。

與容洛並肩出了福寧宮,容笙撫著蟬翼似的水袖,看容洛蹙眉不語,目露得意:“倒沒想皇姐也有這一日。”

事實證明謝家根基深厚。短短二十日裡,容洛傾力構築的勢力幾乎崩塌一半,繼莊舜然的外放以後,徐雲之與陸識秋等人又被謝家抓住了馬腳,狠狠在職位上跌了一跤,考官位被奪、權利暫且移交他人、強行告假。

容洛得悉一切後拼力挽救,但皇帝這一處全全置若罔聞,甚至痛打落水狗似的,將容洛與她的府臣們一道推入了深淵。

今日如是。

容洛移眼看過去,容笙與其對視,帶笑的雙目裡隱隱約約夾著恨。

“當年皇姐用謝家害我與母親時,想沒想過這一日?”容笙抬袖掩在唇邊,“被謝家在身後捅上一刀——真是報應。”

她俏生生地笑起來,內裡無極嘲諷。容洛立在那,與容笙對視許久,眼裡的情緒比水還要淡。

半晌,她收眼:“你何必如此得意。”

那模樣,就差明明白白告訴容笙——“我不在乎謝家怎樣,做了什麼。”

實際上著實如此。謝家當時派人刺殺她,她難過到失控,摟著重澈嚎啕大哭。哭完了,再遇上謝家朝她捅刀的事兒,她也不在乎了。

有什麼比她肩頭那道疤更讓她寒心?沒有。

平淡地口吻讓容笙臉色凝固了一下,片刻,容笙冷聲一笑:“你要敗了,我怎能不高興?一想到你籌謀多年就這麼毀去,我便滿心沸騰……你也放心,你死後我會讓你全屍下葬。我會讓人尋來古法替你儲存屍身永不腐朽。我不會像你對母親那般對待你,你的墓裡頭別說鼠,定然一隻蟲蟻也不會有!”

她說到最後笑意都高了幾分。容洛沉了沉目,抿唇道:“初三我抱病未能入宮,記得當時是駙馬上書指我謀反,父皇要我給個交代?”

容洛沒有對自己的話有所回應,容笙以為她在恐懼這些言語,但又隱約覺得容洛是在威脅於她。

在這其中琢磨了半晌,她高高揚起下巴,“我誣陷你了,如何?”頓一頓,她笑,“父皇知悉我與你有仇,只當這是我不痛快而已。你要怎麼樣,讓徐雲之彈劾我‘不敬長姐’,還是讓崔氏對我嚴刑逼供?不過不論如何,左右父皇也不會因你罰我。”

鳳眼半眯著吊起,她兇狠道:“要知道現今可不是五年前。”

容洛望著她,什麼話也沒說。須臾,她好笑地勾起唇角,步下了石階。

從殿中省回來的崔誦翁與她擦肩而過,聽見容洛極其輕地低語。

“汙衊?——當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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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洛的話未曾被容笙聽見,自然也不會被王謝二家得悉。

夏晌炎熱,卻十分得容明霄喜愛。

如今的謝家佔著優勢,不管是嫡一支庶一支走路都昂首闊步,走路生風。謝攸寧雖不想與之同流合汙,但作為謝家世子,他無法與謝家統一的意志背離。正如謝家縱著他替平康坊名妓購置私宅一般,相應的,謝家也會向他索取一點報酬——譬如參與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