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1021晉|江獨家發表

◎利用。已替換)◎

十一月, 晨起時分下了一場大雪。容洛裹著狐裘地坐在廊下,就著寒意看東北邊送來的信。

自她從重澈那兒得知了連隱南外祖家的訊息,她便派了斛珠順著麒麟軍的足跡去查了這事。麒麟軍與穆萬華也不知是如何, 這些年頭一直在繞著大宣轉,斛珠順著最後一次麒麟軍的動靜,正查到青州等地。說是聽到了些有關連隱南的風聲。

秘密的信件容洛都不會留存,一目掃過,容洛將摺子投進火裡,便看著跑向這處的恆昌在雪地裡摔了一大跤。

雪剛下完, 四下還未來得及掃。恆昌吃了一嘴的雪, 顫顫巍巍地把自己從雪地裡拔出來, 在容洛和秋夕笑開前嚷道:“容明露打人了!”

笑意剎那間收下去, 容洛凝肅道:“怎麼回事?”

“今兒初五, 崇文館定的逢五去校場習練弓術,容明露與幾位官家子弟起了沖突。正好太子入宮覲見, 聽說習練,覺得新鮮去瞧他們,拉了個架,臉上就吃了容明露一拳。”恆昌一五一十報上去,“眼下都在選德殿呢。”

“明蘭會覺得新鮮?”容洛朝何姑姑低笑一聲,又問道:“都打了誰?”

“可多了。”恆昌答話,“令家的小公子令淇奧、顏家的三公子顏詞英、元家的四公子元生君……還有拉架的十三公主、太子、太傅少師以及幾家娘子, 多少都捱了些。”

在婢子遞來的水盆裡洗了洗手,抹淨手背上的水珠, 容洛聞言低笑一聲:“容明露這一拳下去, 打的大半都是本宮和太子的人。”

“可不是麼。”跟著她轉身進屋, 恆昌皺眉, “聽說是令小公子和顏家元家的公子說了幾句容明露的出身,他便惱怒打了他們,聽傳話的河喜說,若不是太子去拉架,容明露還死拉著元家公子打……元四公子那會兒聽說都吐血了。”

“胡鬧。”容洛臉都冷了下來,“明蘭想什麼?讓生君去捱打?”

元家便是元妃的那個元家。元妃厚待她,容洛亦極盡所能地待她甚至是元家好。眼下聽見這事,又與容明蘭有關,不消聽就知道是容明蘭搞的事兒。

何姑姑替她拆下頭面重新梳妝,恆昌熟稔地退到外室的拐角,低著頭回話。

“奴婢也不清楚,但四公子捱打驚動了元公和李夫人,陛下也出面了。”恆昌道,“李夫人曾經資助了不少貧寒的臣子,清流黨對她感恩戴德。又打了太子,怕是此事南陽王討不得好。”

她是心疼那個只有十二歲的孩子被打。聽這話,容洛沉默下去,吩咐道:“去備馬車,庫房裡那些藥都拿著。本宮入宮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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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府裡到宮裡總是要花不少時辰。待容洛到時,南陽王被停職在家、容明露除名崇文館的旨意已放出六宮。

在殿門前撞見容洛,太子喉頭動了動,低頭做了個揖,什麼也不敢說。

容洛抿唇望著他半天,還沒說話,旁下李芙梔與元景山拉著元生君就疾步走了過來。

元生君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邊淤著血,見到容洛,乖乖放開祖母的手,便躬身朝容洛拜下去:“見過大殿下。”

抬眸,眼裡亮晶晶的,一點悔意和被強迫的意思也沒有。

或許是因為燕南,又或許是因為元妃,容洛對這個年紀那些懂事的小郎君總有幾分疼愛。

看著他久久,容洛擰眉問:“疼麼?”

元生君搖頭:“大殿下不必在意,是生君自願做這事。”頓一頓,他看向李芙梔,“生君有個喜歡的女子,她是商家的女兒,被繼母排擠,幾度險些受難。生君無法同她結緣。生君想……替太子殿下辦成這事,然後求殿下讓人收養那個女子。”他笑了笑,“大殿下不要生氣。”

元生君與容洛熟識,平日裡也經常見。他此事拜託到太子這兒,大抵還是覺得容洛插手此事不大好。

容洛聞言,輕嘆一聲,朝太子道:“你這計用的好,可他們幾個都太小。你倒想想,若是知徽受了這樣的罪,你心疼不心疼?”

低著頭,太子拱手:“正是因為知道才用了這計策……未曾告知皇姐,請皇姐責罵。”

容洛不會對孩子下手,容明蘭深知她秉性,更知道這計能給南陽王最後一擊。故而才瞞著容洛。他心裡雖無愧罪,但想想知徽,油然就多了幾分難受。

“下不為例吧。”容洛也不怪他,差人將藥給捱打的孩子分下去,又再三讓容明蘭安排好元生君幾人的賞賜,便順路拜見了皇帝與謝貴妃。

午時有薄薄日頭。容洛邁出羚鸞宮,被元妃喚住。

“明崇。”元妃跨過宮門,握住她的手,“今日之事你不必有負擔。你是時霖的女兒,便也就是我的女兒,謝家你外祖舅舅不疼你、不是東西,元家你祖母祖父會一心一意的對你,你有什麼麻煩的、要做的,都能用元家。”

說罷嘆了聲氣:“實話同你說,這也不是我一人的想法,你母親糊塗,但也不是不疼愛你的……她常同我說,怕你有權,又怕你無權……你也不要責怪她,元家,她也是支援你用的。”

謝家近來的行徑十分傷容洛的心,加之前些時謝貴妃與穆夫人有所往來一事,容洛與謝貴妃的關系也比往日生疏許多。元妃說出這些話,容洛沉眼聽著,也不知要如何作答。點了點頭,她按了按元妃的手背:“姨姨保重。”

她可以理解謝貴妃在皇帝與她之間的為難,卻不能理解謝貴妃能忘記皇帝對她自己的算計。

一路到了未央坊,車架才停,春日便捧著信遞到了容洛眼皮底下。

蒼鷹家徽印在信口,容洛拆開看了一看,是寧顧暘託她跟南陽王算賬。下一封,便是一張摺子。

這是一紙擬寫好的奏章,行文皆是禦史臺的風格。可署名卻是個女武將的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