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9.19晉|江獨家發表

◎使臣。已替換)◎

自容洛輔佐太子之後, 她便沒有太多拘束,去太子府議事的同時亦會去看看盛婉思與她的長侄兒容知徽。

知徽如今已滿十月,能說幾個詞。最開始是先學會的爹爹同娘親, 後來盛婉思尋思著教他“用飯”和“讀書”,他卻是無師自通先學會了“大姑姑”。

時至今日,太子府上下仍是不敢輕慢於他。便連向淩竹那個一歲餘的女兒見著她都怕得往奶孃後頭躲,倒是這小小的容知徽,極其親近她不說,每每見著她都是喜笑顏開的, 實是讓她喜歡得緊。

而這對太子自然是好事。容洛如今位高權重, 一個“安國”的名頭能在讓滿朝文武厚待三分。且前時雲顯王與寧顧暘歸京複命, 與容洛相見時十分贊許和親暱——雲顯王和寧家是這朝中最難啃的骨頭, 出了名地只管打仗不與人拉幫結派, 他們與容洛友人相稱,不消說是支援著容洛的。他手中文臣不缺, 缺的便是武將。縱然與禁軍頭領相交好又如何,能打仗的才有功績。

眼下容知徽這樣討容洛喜歡,間接來說容洛也會更踏實地著眼在他身上,他亦好與容洛商議,接而拉攏雲顯王。

盛婉思知道太子的心思,但她同樣也是容洛的人。太子如何如何,終究是不及容洛。她分得清楚, 也不會因為一時的榮華富貴和母憑子貴昏了頭,故而, 容知徽親近容洛, 她也是十分高興和樂意。

“重些也好, 證明長大了。”用指腹撫了撫容知徽的小臉, 容洛難掩喜愛之色,“本宮還想著要教他射箭和插花呢。咱們知徽聰敏伶俐,定是一學就會。”

她當真是喜歡小孩子。當時當日在益州,她便極其照顧那些流離失所的孩子,也不嫌那些孩童髒鼻子髒臉與她們玩耍——當然這不是虛情假意地謀求聲名。無論前一世還是這一世,她都從不對孩童下手,更不會在他們身上耍計謀。

“那定要累著大殿下了。”盛婉思輕笑,又道:“徽兒在府中時便常常玩木馬與夫君的弓箭,雖是還拉不動,也是握著便緊緊不放。要不,就是讓奶孃拉弓給他看。成日裡只要遇上這些東西,兩位奶孃陪著要玩到滿頭大汗呢。”

容洛幾能聯想到那是如何的一番場景。將容知徽往上掂了掂,她唇齒夾笑:“到底是男兒,皮一些不是壞事。再過個四五月他能拉得動小木弓了,自然就不會纏著奶孃了。”說罷拍了拍盛婉思的手,“倒是你,有奶孃帶著他便少操心一些。我前幾日還聽聞你又病了,只是忙於操辦接風宴,沒能得空去瞧你。”

盛婉思懷身子的時候容洛去了益州。後來她得悉崔氏與太子的陰謀,便即刻修書去警醒容洛,但去的信沒有一封回來,她心中惴惴不安多日,聽聞吐谷渾攻入益州,她多日憂思爆發,在府中暈厥。後來艱難生下知徽,月子裡又被良娣葛清幽攪擾,自此精神頭都差了許多,身子也不如從前那般了。

“還多虧殿下請的大夫,如今一副一副湯劑養著,倒也不大礙事。”盛婉思與容洛往前女眷在的廳走,“只是知徽是我第一個孩子,當真是難以不上心。這幾日病著,我在房中坐著,他在外頭與他因靈姐姐玩,被搶了玩具委屈巴巴的哭起來,我都心疼得不行,何況平日呢。”

“也不難明白你。”聽盛婉思這番話,容洛輕輕笑起來。邁進花廳裡,擺手受了見禮。

今日是國公女吳柔辦的牡丹花會,她幾乎每家都遞了帖子。大宣好牡丹,男女都不例外,今日不是參朝會,吳柔這三分薄面,在朝中也是極其吃得開的。與盛婉思笑言一句,容洛便瞧見了站在人群當中的重澈。

他顯然也瞧見了她。拱手施禮後便往她這處走來,盛婉思瞧他這般,十分知趣地將容知徽抱到了懷裡。

容知徽還想和容洛玩。一到盛婉思懷中就指著容洛頭上簪著的一枝芍藥不住地探身過去,“大姑姑,大姑姑,花花……”

奶聲奶氣,容洛捏了捏他的手,便將發髻裡那隻紅芍藥取了下來交給他玩,“姑母過陣子再同知徽玩,知徽跟娘親去瞧牡丹。”

十月大的孩子,已經聽得懂長輩在說些什麼。握著芍藥,容知徽看著走過來的重澈,想了想,朝重澈道:“姑父抱!”

這樣一句是眾人都沒想到的。盛婉思嚇了一嚇,便見著旁下豎著耳朵偷聽的幾人都轉眼看了過來,忙道:“妾身沒有教過,這孩子……”

見娘親慌亂起來,容知徽也十分不解。只是眨著水汪汪的一雙鹿目看著她,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滿朝皆知這是容洛未曾許配婚嫁的第十八年。因皇帝下過旨讓容洛“婚嫁自主”,百官及禦史臺都不敢對此事提出異議,只能看著容洛成日出入太子府,招攬幕僚,與一大堆男子往來……就是不請賜婚。

眼下重澈被小小的容知徽喊了一聲姑父,旁下的官員與千金都暗暗揣測……會否是容洛已有婚嫁意向,而對方便是重澈?

畢竟孩子言語單純,若是不從父母口中聽聞,又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容洛微微一愣,也不當眾責問盛婉思。盛婉思忠心耿耿,這樣的話必定不會是她教容知徽說的。

“臣不是大殿下的夫君。”比起她的怔忪,重澈的神色至始至終都十分平淡。聽得容知徽這一句,他微微笑起來,又朝盛婉思問道:“不知承徽可否讓微臣抱一抱小公子?”

他喜愛孩子的模樣與容洛幾乎沒有區別,盛婉思聽他解圍,允首將容知徽給他抱到懷中。微微偏首,她的餘光刮過身後奶孃瑟瑟發抖的身軀。

重澈並不會抱孩子。容洛見他讓容知徽坐在臂彎上,忙矯正道:“知徽還小,你這樣他若往後靠,是要摔出去的。”看他將另一邊手環到容知徽後背,容洛頷了頷首,一看他整體的姿勢,不禁一笑,“倒十分有奶孃的樣子。”

他今日一身鴉青色的圓領衣袍,束發為冠,清雋朗逸的模樣頗讓人不能移眼。此時他懷裡揣了個奶娃娃,是怎麼看就怎麼有些好笑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