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11.9晉|江獨家發表(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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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11.9晉|江獨家發表
◎謀反。已替換)◎
自山南道興起買賣官職的風氣, 百姓的生活已不同往昔。商賈、官家富貴愈盛,而普通以農田私活尾生的平民則愈加窮困,久而久之百姓連米粟都吃不得, 野菜更是有一頓無一頓。往時因此生出動亂,襄州刺史便夥同道上其他官員以治匪的藉口大力鎮壓,故而訊息是有流傳入長安,卻只是冰山一角,令人難有注意。
如今科舉試畢,莊舜然赴任, 治匪時將翫忽職守的襄州刺史捉入長安, 無疑是讓襄州百姓看到了希望。莊舜然前腳返回長安, 後頭百姓裡便有人出聲提議上書揭露此事——有人起了頭, 有心思恢複從前生活的難免不會動心附和。這斬首時日將近, 襄州一名姓何的老漢便懷揣聯名請願的奏表到了長安,只可惜未能到大理寺就餓昏在城門。幸之, 謝琅磬此日正要出城,見到何老漢倒在路邊,善心的將何老漢帶回了謝家。奏表亦是由謝家代勞,直接呈到皇帝案前。
奏表是赤字血書。一字字泣淚般描述了山南道上悽慘境況,教人過目動容,不得不重視買賣官職一事。而內中請願卻也不止如此,襄州百姓聽聞齊家寨兄擵羯627弟被捕, 十分急切,提及官府不曾分擔他們困苦, 只齊家寨義匪善人, 以寨中所得接濟縣民, 救下了多人性命。齊家寨於他們恩重如山, 故此,百姓希望皇帝免除斬首,不要錯怪好心之人。
皇帝對此自然是聽了進去,問斬的事情被擱置下來,刑部與內衛府也開始查辦山南買賣官職一事。不過一切終歸是表象。
請願書送入宮中時,皇帝正在孟雲思處休息。審閱表書後臉色大變,匆匆去後數日沒入後宮。連帶著皇後向淩竹也古怪起來,告病免了眾妃例常請安,卻一日一日不斷地召見向氏宗親,某一日還大發脾氣。孟雲思那時在宮牆外聽了一陣,向淩竹是什麼骯髒下作的話都用來罵了容洛,待向淩竹么弟向啟文出來,青綠官服上濡濕一片,幞帽上還落著兩枚茶葉梗,狼狽至極。
此時已是十月中旬。秋高氣爽,河道夾岸的元寶楓已變作通紅的顏色,楓葉垂垂落入小河,偶有遊魚稀奇,拱起魚尾一掃河面,又飛快潛入河底。
公主重傷三月未醒的訊息已傳遍長安。百姓們倒沒了起初的新鮮,不時提上一提,又換做了其他的言語。沒想容洛藏於府中,三月來暗下不知做了多少事情,便是這百姓習以為常的時辰,她亦在籌謀著對向氏做出最後的攻擊。
七品的青色官服變成了五品的硃色。莊舜然坐在下方,滿面掩不住的喜色與感激:“這些日子忙著接任與查處買賣官職,未曾得來面見殿下,殿下萬不要怪罪微臣才是。”
數年匪患得除,莊舜然功勞尤甚,敢做敢為與沉穩的性子使他在朝堂中左右逢源,不少不曉得他底細的文臣有意拉攏於他,被他一一尋了藉口婉拒。雖然多有惋惜,但容洛交託他的事情他又怎敢忘記?且,依附於文臣與謝家,確實不如親近寒士出身的清黨、謀一個黨首來得讓人身心痛快。
“你最是懂事,條理先後都分得清楚,本宮也不是那般小氣的。”施施傾唇,容洛招手讓何姑姑將新送到府上的時令果蔬送一份到莊舜然眼前,“先前你升遷,本宮未能到場祝賀,眼下也無法替你擺布宴席,暫且以這果子賀一賀你平安複命。晚些時本宮讓何姑姑取了庫房裡的《新山初雨圖》,再託杏顏將禮帶到府上。你可莫要嫌棄禮品輕薄。”
《新山初雨圖》出自宮廷畫師辛懷瑾的手筆。莊舜然好字畫,早是聽過這名字的,當下微微抬了眼瞧容洛,內中是高興的一片明亮。被一旁的謝攸寧輕笑拍了拍肩頭,他才反應過來,拱手作揖,疊聲道:“不嫌棄,不嫌棄,多謝大殿下!”
出手大方亦是一種教人不由臣服的魅力。莊舜然升遷宴時見了不少字畫,倒彌補了從前只得遠觀不得近玩的遺憾。此下容洛又贈了這樣好的字畫,他喜不自勝,坐立都透著一番激動之情。又連聲謝了許多,他想著辛懷瑾,驀然極其前些日子皇帝對他的召見,忙收了臉色,琢磨道:“殿下……微臣有一事不太明白。因此事關乎陛下,臣不知是否行事有誤,想問一問殿下,買賣官職這事……是否有損朝中世家利益?”
容洛早已把事情牽扯利害告知莊舜然。陡然聽問,容洛立時察覺他問題的晦昧與敏銳。稍一思索,容洛揚眼,反問道:“是否陛下說了什麼?”
莊舜然擰眉,面色略略帶了凝肅,躊躇片時,他道:“陛下召見微臣,詢問治匪一事是否有大殿下的授意。”又一頓,他望向容洛,“微臣覺著殿下與陛下並非傳言那般……世家如何陛下如何,大約也明白了不少。微臣以為此事瞞不過陛下……便告知陛下此事有殿下相助,除此以外,關乎謝家同徐度支等人,微臣一概未曾透露。”
皇帝高坐皇位,為皇位不知付出多少,與世家的周旋更是時時刻刻都在進行。莊舜然治匪可說平常,但莊舜然為她幕僚一事皇帝不是不知。若是否認與她無關,皇帝大約不會相信。莊舜然所答已是非常妥帖。
謝攸寧聞言,與容洛互視一眼,側目看向莊舜然,詢問道:“陛下都問了些什麼?”
“問了外放,治匪,民兵這些。”莊舜然如實相告,“以及民眾上書一事。”
探向茶盞的手微微一頓。容洛掀眼:“都應了?”
“都應了。”莊舜然答道。
容洛眉心微蹙。倒不是覺著莊舜然承認不好,這些事便是這一時瞞了,往後皇帝也會發現,與其積壓著變成以後的大禍,現下坦誠是最好的措施,過後皇帝再想秋後算賬,此事也做不了什麼藉口。她翛然變了顏色,不過是在疑惑——民眾上書由她派人挑唆一事,她瞞得極好。皇帝得知治匪民兵都不是問題,只這一事除她與莊舜然外,便唯有齊四海寧杏顏與謝家知曉,這幾人與她一條心,是決絕不會把此事捅露給皇帝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