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11.9晉|江獨家發表(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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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11.9晉|江獨家發表
◎娶妻。已替換)◎
容洛哪裡會聽。近些時日科考, 長安來了不少人,胡人商販,清流學子, 三教九流之徒,當得起一個“雜”字。謝玄葑念及她種種有擔憂,可容洛卻無比喜歡這般熱鬧的長安——多得是能被她招攬的人才。
但心中所想絕不能說,謝玄葑對她關懷,她縱使心口不一,也不能拂了謝玄葑好意。況謝玄葑願為她動用族中資源, 證明如今他已願多多支援於她, 是好事一樁。脖頸一低, 容洛含笑謝過:“明崇明白。”
她語氣乖順, 謝玄葑自然也不會全信。他這些孫子孫女哪一個都不是好捏的軟柿子, 謝攸寧年紀輕輕就任國子祭酒,人脈亨通無極。而眼前的容洛雖是外孫, 到底是皇帝和謝貴妃的女兒,二人的先謀後動和敏銳力容洛是全全繼承,又得連隱南一力教養了九年,對他人對自身的狠辣是如出一轍,相像得可怖。回望這半年多容洛的舉動,哪一點不是直取要害?當年謝玄葑押準皇帝,與皇帝裡外接應使皇帝奪回大權, 讓謝家一舉翻身,自然是最會細查人性。當下略微沉首, 他也不多說什麼, 顧自用起膳食。畢竟現今謝家願意將籌碼壓在容洛身上, 他必須要相信容洛。
注意到他一瞬間的猶豫。容洛將一片烏梅豆腐細細切做四塊, 恍若未曾得見謝玄葑的滯頓。待豆腐切成,容洛用素白的帕子拭去銀濞子邊緣的梅汁。啟唇:“與明轅去醋泉坊時,我在大羅寺前見到了他的生身母親。”見謝玄葑揚眼,容洛繼續,“未曾見到面貌。只是前些時入宮,在父皇案前見到了一串手串,我多留心了幾分。沒想那婦人戴在了手上,被我瞧見了。”
容明轅非謝貴妃親子的事情謝家早已知曉。謝家上下未曾將此事告知謝貴妃,怕的便是她一朝打亂全盤。但燕南同為謝家外孫,謝家自然也不會放任他在外流離失所,年前便已安排了族中親信尋找蛛絲馬跡,查探十年前的事情,以待為燕南立一個應有的地位,使他得以光明正大。而所查,便是容明轅生母究竟是何人,在何處。
“醋泉坊?”捕捉到關鍵。謝玄葑停箸,“確是他生母?”
“正是。”垂一垂首。容洛耳際上的東珠滾出烏發,露出些微的一點雪白,“她初時跟了我與明轅一路,我以為是父皇派來的探子,便無多留意。後來往大羅寺求簽,見著那一串手串,才曉得她是在看容明轅……我當時顧念她身份和父皇,一人追了上去,此時想來實在不該。只好說清一切,求外祖幫明崇尋到那婦人,且是越快越好。”
請求中字字表意急促。但容洛語氣、神色格外冷靜,並不曾惶急。謝玄葑凝視她許久,沉聲:“活捉抑或如何?”
“望家中切勿打擾那位婦人,只消是拿到她居住地方,告知明崇即是。”被洞悉心中有所籌謀。容洛面上毫無異樣,謝家尋禁臠的打算與她不同,她本不該告知謝家有關禁臠的線索,以免生變。但此一時彼一時,她必須為自己的失誤負責,也要做更大的準備。與謝玄葑相視,容洛唇側一傾:“明崇需要那位婦人——來讓向氏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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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乎禁臠,謝玄葑不明白容洛的打算。那婦人與皇帝關系至深,按謝玄葑的意願,是握在手裡,作為來日燕南成年後封王正身的一枚籌碼。誠如謝貴妃時常記掛的“君臣”二字,謝家偶爾也會害怕百姓悠悠眾口,記起君臣綱常。不敢逼脅君王,只能退而求次。
可容洛對此不甚在乎。皇帝是為她生身父親,但帝王家談什麼感情。手刃手足尚可為,脅迫君王又算得了什麼。要當真理論,當年皇帝刺死連隱南,又何嘗不是違背倫常,毒害母親?
託請謝家將一切辦好。親眼見著謝玄葑囑咐謝攸寧讓親信去醋泉坊尋人,容洛一道與謝家一眾用過晚膳,方回歸府中。
春日是乍然而短的時節。轉過五月,炎夏初生。
從謝家離開後,得了帖子的四人都尋了一日到公主府來。莊舜然陸識秋二人容洛自然厚待。答應投靠的井翼憂虞望舒二人,容洛也不曾偏頗,一應託了謝攸寧同蔣文朗二人為四人營造名聲,又讓孟氏與盛婉思母女在命婦千金裡提起此事。外有官宦,內有閑語,足以為四人開啟通榜的大門。
容洛借力並不如世家,謝家裡有重要的幾位舉人要造勢,惟有謝攸寧可幫一幫容洛。真正令四人在長安得名的,到底還是內闈閨中的力量。
孟氏有一副好口舌,盛婉思知書達理,都討人喜歡。只消多多與命婦、懷春千金多言語上四人的模樣才學,便足以令這些人向自家夫君父親提及。而這些為官者得知,難免會多多留神——畢竟會試在即,殿試亦不遙遠。這某一位舉人或許就是將來的狀元。如能及早將其拉攏,不說乘龍快婿,能像三年前的重澈一般成為皇帝眼前重臣,闔家上下大約睡夢中都能笑醒。
眼見官員與四人走近。容洛知他們所為為何,不曾在官宦間走動,亦不插手四人與任何人的往來。僅僅讓秋夕私底下為四人打點衣食住行,使四人能夠有一副好相貌,有足夠的精力應付這些別有用心的達官顯貴爾爾。
不過如此也有緣由。向淩竹與向氏沉寂許久,終於在廟堂中有所動作。容洛一心在上,著實無法分身活動。
五月初,會試第一日,長安凜凜肅然。容洛於府中插花,皇帝安臥英華宮,孟雲思在湯泉裡服盡一碗避子湯,崔公公將一紙奏摺端到皇帝的桌案上。當頭第一本,便是向淩竹託向石瑛上的請安折。
慣例的問候,間或插幾句關於向石瑛領著家人春遊的閑言碎語,至最後——向淩竹借向石瑛之口,向皇帝請旨,為太子容明蘭擇選世家嫡女為正妃。
這是良久安分後的蠢蠢欲動,也是向氏對謝家做出反擊。容明蘭只要娶妻,成婚時“母親”必要到臨當場。厲美人雖已回宮,但無權無勢,終不會是容明蘭“母親”。而向淩竹一旦走出青雲觀,會再難令她進入這樣的境地。
然此事不能由任何人左右。向淩竹依舊是皇後,她有關愛她子嗣的權利。況且向氏本是皇帝手中勢力,皇帝更不願向氏一分作用都未能發揮就淪落。倘如向淩竹的回歸能令向氏制衡謝家,他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