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11.9晉|江獨家發表(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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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11.9晉|江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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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光芒黯然。滿袖明庭香縈繞鼻尖。手指緊緊攢住重澈袖角, 一瞬神思全部鎮定,回歸平寧。
“隨我來。”
耳畔劃過一道輕柔流水的聲音。容洛還未曾動作,已被重澈帶著往小巷裡走去。
重澈幼時同霖榮郡主一同住於親王府, 後入仕為官,職責關乎民生民計,常常行走於市井。對長安各坊尤其熟悉。這廂領著她穿過羊腸小巷,轉而又是一條寬闊長街。
巷口近在是眼前,容洛凝視重澈寬闊脊背,瞳珠追著他腰間晃動的玉佩左右轉動。憶及他對此處熟悉, 她想起方才跟丟禁臠一事, 陡時懊喪地頓住步子。眉心緊蹙。
握著容洛手腕, 感受到她停足。重澈回首, 望一望跟在不遠處的白鹿, 見他下頷一沉。視線轉回容洛身上,眉眼溫和:“方才看你行色匆匆, 是在追何人?”
不消說的默契。容洛抬眼看他,滿目探究與困頓。
二人之間許多事情都互相知曉,也不該有什麼秘密。可早前她已經受過一次背叛,終是這一世有重澈再三示好,她還是不能完全信任他——但今日是她魯莽。那婦人陡然出現在眾人眼前,與她不過幾步之遙,她實在無法忍下心中想要抓到她的沖動。
皇後如今失勢。若換做他人, 怕是早因謀害她一事廢入冷宮,哪會容得隅居道觀仍有皇後頭銜。向氏是泥沼無錯, 可這層層汙穢也是皇帝一手促成。前世謝家崩塌, 向氏作為皇帝手中重棋, 在此事裡不知出了多大的氣力。如今一日日過去, 眾人或覺緩慢,但與她而言,卻如同一眨眼——傀儡二十七載,她從無一日安寧,這一世更未曾有過妄想。她所想做的便是保下一切,而任何的順從與故作乖巧於皇帝而言全然無用。如此,她唯有將那處置生死的權利奪到手中。倘如無法爭奪……便徹底鏟除禍根。
容明轅未曾登基。皇帝在世。禍根當前,她暫且無力直面,唯有持劍劈落所有荊棘。
而第一道荊棘,是為向氏。
向氏內裡汙黑,換做前世,名錄到手時她定然讓謝家徑直上奏。但這一世她得知過多,皇帝對向淩竹又尤實袒護。再回想何姑姑曾告知她,向淩竹是受高人指點入宮,她便更可以認定向淩竹若不跌落後位,向氏就仍有茍延殘喘的機會。再者,向氏不死,向淩竹不死,謝家不會有留存的希望。
所以她需要禁臠。
皇帝費盡心機籠絡向淩竹的心思,她無從得知。是為權,為利,為情,抑或是為成全心底的遺憾,她都無處猜想。她亦思及過皇帝不能與禁臠在一起的種種緣由,一一猜過禁臠身份的高低貴賤,但並無答案——她只知道一點,倘若能將禁臠握入手中,向淩竹的臉便不會再值得皇帝顧慮。只要有這麼一點的裂隙,只要這麼一點……足以讓她保下謝家,免除厄運。
躊躇許久,心內對重澈的不安和膽顫如黃昏沉落。輕與重,容洛也在此間分了個明白。
她信不過重澈,但此時的重澈並非前世重澈。他有足夠的能力做到她做不成的事情,她決不能讓她的一念之差毀掉所有籌謀。
口齒輕張,抬手掀起緯紗。容洛反手握住重澈手掌,語調稍低:“我可否求你一事?”
眉心微蹙,可見多少還是有些違心。重澈目光錯過她眉眼,似乎從未發覺。唇際含笑,聲音有如流水輕緩:“往時你令我東西跑動,也未曾說過一聲求的。”
是在責備她與他生疏。
眼波一滯。容洛莞爾斂目,笑意間夾雜無奈。虛睇向身後跟隨的白鹿與男子。容洛低眉,思索一息,言簡意賅,“方才我所追的人,是於明轅萬分重要的女子。”桃花眸輕揚,與琉璃似的瞳仁相接,容洛瞧見他眼中明澈,知曉他已瞭然她口中那位女子是誰。帷幔飄動,容洛手下使了幾分力,緊緊凝視著重澈,“多謝你。”
沒有再請求,也絕非強迫。他用了人情,她也順水推舟做了要求,一分不容拒絕,隱隱藏著一絲依賴。
誠如她以往的模樣。
“應當如此。”與容洛相視久久。重澈淺淺一笑,言語中似乎有些欣慰。未待容洛細究,重澈讓白鹿到容洛眼前,“你將衣著容貌告知白鹿,他自會領人去尋。”
被此言吸引所有注意。容洛也不推辭,白鹿照料燕南,又是重澈心腹,一早就知曉燕南與容明轅其中貓膩。三言兩語將女子裝束形容清楚,白鹿領命下去。退步撤出巷子,其後無多時,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容洛以為是百姓追了上來,但那張面目從暗處走到光明,面目於容洛猶為熟稔。
呼吸沉沉。齊四海右手按在腰間,五指半攏著橫刀握柄。當頭喚了一聲“殿下”,看見容洛身旁的重澈,聲音便隨著抿唇的動作霎時消弭。
“坊市擁擠。你是否無恙?”轉眼看向容洛,瞧見她冪籬一角的灰黑。齊四海偏轉頭顱的動作滯止,斟酌少許,他不鹹不淡地向容洛問話。
這般的關心是近日來頭一次。容洛疑惑抬眼,未幾,恍然頷首:“自然無事。”
她應得簡潔。齊四海再有困惑也不得不隨之咽回腹中。將右手手掌從刀柄移往刀鞘,齊四海低低一應。再無多話。
“聽你所言,那夫人對這坊市尤其熟悉,多半是住在這坊市當中。”握著容洛往長街走去。重澈眼神一次未觸及齊四海,“白鹿是內衛府出身,搜尋手段熟練。若能尋到,我會差人立時送入你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