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越褚

◎那件事情◎

薛嘉玉用手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胸,“咱倆的事兒還八字沒一撇呢,算哪門子的姻緣?”

裴硯騰不出手製止她的惡霸行為,只惡狠狠地威脅:“捏我幹嘛?信不信我鬆手?”

聞言,她悻悻將手收了回來,薛嘉玉總覺得他這樣在寺廟裡面抱著自己有種很不自然的感覺。

“裴硯,你把我放下來吧。”

然而裴硯不肯鬆口,他瞥了一眼旁邊的懸崖峭壁,一顆石子掉下去頓能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條路比較狹窄,我怕你走不穩,一不小心掉下去了。”

薛嘉玉皺著眉頭,她心說自己哪有這麼弱?

裴硯一路抱著她來到千佛寺的後院,這裡有一位大師席地而坐,面前擺著一張矮桌,大師手邊放著幾本經書,她一手盤著念珠,一手豎在身前,嘴裡唸叨著那經書裡面的咒語。

他將薛嘉玉輕輕地放在地上,然後走到大師面前,朝她稽首,“妙雲大師,許久未見,近日可好?”

聞言,妙雲大師睜開雙眼,她的眼角已然爬上幾條明顯的皺紋,雖已年近五十,但是她的那雙眼眸仍舊澄澈,她將目光挪到裴硯身上,“裴施主,好久不見了,今日怎主動來找我了?”

裴硯回頭瞧了眼薛嘉玉,沖她招招手,“妙雲大師,今日前來,我是想讓你為她算算姻緣。”

妙雲大師斷絕紅塵甚久,但她也是個活得通透清醒的人,看得出來他們二人之間的情絲,她慈祥一笑,“我看你吶,是想要讓我瞧瞧你們二人之間的姻緣吧。”

只見他沖著妙雲大師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薛嘉玉被迫摁在了妙雲大師面前坐著,她按照妙雲大師說的攤開左手,她眼珠子一轉,忽然出聲:“大師,能順便把我算算財運嗎?”

妙雲大師為人隨和,很好說話,“可以。”

她結合薛嘉玉給出的生辰八字,很快便有了答案,“你們二人的生辰八字很是符合,姻緣契合,當是上上簽。但我瞧你的手相,你子嗣緣薄,應當是一脈相傳,想必你應該也沒有兄弟姐妹吧?你的命格複雜,不是一般人可解的,不過成事在人,命格也是可以透過你的每一次選擇改變。”

妙雲大師曾為裴硯算過幾次,這次也懶得給他算了,見他們二人也沒有旁的事情要說,於是在臨走前給他們留下了一句箴言,“若是你們真心相愛,就務必要珍惜攜手相處的日子,莫要等時光流逝,愛人不在之時,才緩緩醒悟。”

妙雲大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會兒就瞧不見人影了。

正巧此時霍玉燕派了小廝來叫他們去吃齋飯。

二人一同朝著山上走,路上裴硯忽然出聲:“剛聽見沒?要珍惜和我共處的日子。”

“你這話說的好像跟我們倆註定要分開似的。”薛嘉玉的腦海裡忽然間響起來了方才妙雲大師說的一句話,雖然她並不介意,但是她也想要看看裴硯的態度,“文溪,剛妙雲大師說我子嗣緣薄,你確定還想要娶我?就不怕絕後了?”

裴硯輕輕地“嘁”了一聲,他迅速地吻了一下薛嘉玉的臉頰,“娶啊,為什麼會不想娶?孩子生不生我都不在乎,至於傳承香火就交給裴珩了,我只想跟你一起白頭到老。”

薛嘉玉不要相信這些漂亮話,這年頭哪個女子嫁進夫家不是生了一窩孩子的?就算沒有生下一窩孩子,自己的丈夫也養了一窩的妾室,庶子成堆成山。

“你這麼想可不代表你爹孃也會這麼想,而且說不定別人也會議論我,說我不守婦德。”

他知道薛嘉玉有這樣的憂慮是情理之中的,因而裴硯溫聲寬慰:“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們裴家沒有逼兒媳婦生孩子的規矩,也不盼著生男孩兒,更沒有納妾的規矩,這都是自祖輩那會兒就傳下來的。”

薛嘉玉驀地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她矢口否認:“什麼放心不放心?我又沒說要嫁進你們家。”

二人來到齋堂,裴硯想著薛嘉玉剛才說她有點害怕霍玉燕,幹脆就自己挨著霍玉燕坐,讓薛嘉玉靠著自己坐,可是裴硯的屁股剛挨著長板凳,就聽見了一道他極其不想要聽見的聲音。

“薛姑娘,沒想到我們竟如此有緣,能在這裡重逢。”

這話一出,引得桌上六人紛紛循聲望去。

只見不遠處的枯樹旁站著一位身著青衣的男子,他的頭發參差有致地灑在背上,他眉眼如畫,膚如凝脂,唇紅齒白,光是站在那裡都能形成一道極美的風景。

薛嘉玉現在好像找個地洞鑽進去啊,她的嘴角揚起一抹僵硬的笑容,“越公子,好久不見。”

越褚往前走了幾步,向霍玉燕和裴誠熱情地寒暄了幾句,接著就把視線直接越過裴硯,落到了薛嘉玉的臉蛋上,“薛姑娘,近日可好?”

裴硯搶先一步替她回話,“她在裴府過得很好。”

可越褚也是個嘴上不饒人的,他陰陽怪氣地反問:“哦?裴府?我記得你們二人還未定下婚約吧,早早地就讓薛姑娘住在裴家,這是在逼迫薛姑娘和你定親吧?”

霍玉燕的視線在他們二人身上逡巡了幾遍,她是過來人,對這種兒女情長的事情簡直不要太瞭解,她放下手裡的筷子,臉上雖然帶笑,但依舊壓迫感十足,她看向越褚,“越公子,這麼說話可就不對了。薛娘子與我兒情投意合、兩情相悅,我可找算命先生說過了,他們兩個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任誰也拆不開。”

越褚面上依舊波瀾不驚,他微挑眉梢,視線落在了裴硯身上,但話卻是對薛嘉玉說的,“薛娘子,婚姻並非兒戲,此乃終身大事,務必要擦亮雙眼啊。”

薛嘉玉禮貌地跟著應和,“這等道理我自是明白的,文溪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面很清楚,就不勞煩越公子費心了。”

越褚聽得出來你話裡面的意思,他也自知繼續在這裡糾纏,興許會惹得薛嘉玉厭煩他,所以他只好知趣地離開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