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熊心豹子膽

◎在你面前要什麼臉面◎

薛嘉玉攤開手,輕輕地瞥了他一眼,“是麼?怕你賴賬,你現在就給我。”

她本來沒有把裴硯說得話當真的。

可是裴硯卻當真從錢袋子裡面掏出一個金元寶,就像是早就準備好的一樣。

薛嘉玉遲疑地接過金元寶,她抬起頭來,一臉正經地盯著他問:“你早就準備好了?”

裴硯微微頷首,“沒錯。你能不能看在這顆金元寶的份上,在裴府多住幾日?”

此時微風拂過,天空上紛紛揚揚的雪花似乎比昨日更大了些,潔白的雪花輕飄飄地落在薛嘉玉的頭發上,她的臉蛋一掃從前的面黃肌瘦,如今瞧著倒是白皙圓潤了不少,她那雙殷紅的嘴唇一張一合著。

只聽她說:“好,我答應你。”

聽見這句話後,裴硯的心總算是能夠放下來了,他繞到薛嘉玉頭的那邊,兩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揉捏,這還沒多揉幾下,躺椅上的薛嘉玉就忽地蹭了起來,他以為是自己方才力度重了,才讓你受不了的。

然而他嘴裡道歉的話尚未脫口而出,就瞧見薛嘉玉轉過身來,她將手肘撐在躺椅邊沿上,眸中盡顯疑惑,“文溪,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你平時不都是不住在這裴府嗎?那為何這幾日都在這裡住下了?就算你想把我留下,大可以讓我去你府裡住下啊。”

是裴硯沒有想到嗎?

不,是他沒有這個熊心豹子膽。

要是裴硯將他安置在自己府裡,被裴珩或者爹孃發現了,定會被用家法好好伺候上好幾天!

到時候,恐怕他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連路都走不了了。

裴硯只道:“我這不是覺得要是帶你回我的府裡,你肯定會覺得很孤單寂寞嘛,這裴府裡面好歹有長嫂在,你們倆都是姑娘家,一定會有很多話題可聊,這樣你也不會覺得無聊。”

薛嘉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其實她本來還想要問問裴硯叫金羽去翻閱陳年案卷的事情,薛嘉玉很是擔心是自己一不小心暴露了,所以裴硯想要親自去查過去的事情,可是她不敢問,萬一賭錯了呢?那到時候豈不是相當於自己主動招了?

思來想去,這樣做風險太大,薛嘉玉還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才好,等過一陣找了個合適的理由離開裴府後,再去好好查一查陳府的事情。

這時,大門處傳來了裴珩的聲音,正坐在躺椅上面的薛嘉玉咻的一下就蹭起來了,把旁邊的裴硯嚇了一大跳,她這一反應就和學堂裡學子正打著瞌睡,忽然間夫子走過來敲了敲書案,學子猛地被驚醒的反應一模一樣。

裴硯方才瞧她這麼緊張,還以為她是瞧見鬼神了,可順著薛嘉玉的視線望去,原來是看到了從外面回來的裴珩。

薛嘉玉遠遠地沖著裴珩熱絡地打了聲招呼,走近些後才發現裴珩今日並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的身邊正站著幾日未見的蔣寧顯,她身上穿著件水藍色的齊胸襦裙,襦裙頂部用一圈鵝黃色裝點,仔細一看,上面還用針線繡著幾朵花瓣,花團錦簇,蔣寧顯的左肩挎著鮮紅色披帛,披帛上點綴著數不清的牡丹花,襯得她更加明豔大氣。

蔣寧顯瞅見了她,張開雙臂,腦袋往後縮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嗔怪的意味,“怎麼都不跟我打招呼?幾日不見,我們難道就生疏了不成?”

她莞爾一笑,立刻沖上去抱住蔣寧顯,“長嫂,你終於回來了,阿玉可想死你了。”

裴珩在旁邊瞧著,雖然嘴角不帶一絲笑容,但眸中盡顯笑意,他的視線落在蔣寧顯身上,“抱得時候小心一些。”

蔣寧顯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無礙的。”

薛嘉玉往後退了一小步,頗有些關切地問:“長嫂,你可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身子不舒服,是我有身孕了。”

此話一出,裴硯和薛嘉玉異口同聲道:“身孕?”

他們二人各懷鬼胎地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即便瞧見裴硯毫無禮貌地用手指著裴珩的鼻子,皺著眉頭道:“好啊你,你一邊拿禮節約束我倆,一邊又不顧禮節和長嫂行周公之禮。”

裴珩一下就把他指著自己鼻子的手給拍開了,“我哪裡不顧禮節了?我和你長嫂可是成了婚的。”

蔣寧顯及時站出來做和事佬,“好了,你們兄弟倆別鬥嘴了。文溪,我和你兄長的事情說來話長,不便解釋。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去吩咐小廚房給你們做晚膳。”

說罷,裴珩還沒來得及拽住她,蔣寧顯就腳底一抹油跑遠了,薛嘉玉見狀,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她躡手躡腳地溜到蔣寧顯身後,悄悄用手指戳了戳蔣寧顯的脊樑骨,“長嫂。”

蔣寧顯嚇了一跳,慌忙轉過身來看後面這位罪魁禍首,她用手拍了拍胸口,旋即就用手指戳了一下薛嘉玉的腦門,“你呀,怎麼這麼古靈精怪的。”

薛嘉玉一臉興奮地湊到蔣寧顯身邊,她單手遮住嘴巴,“長嫂,你跟我說說兄長今日是如何把你哄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