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虎頭帽

◎燕柳的死◎

陳昭自小在家裡就是眾星捧月的地位,還從來沒被一個美嬌娘扇過耳光,他單手捂著發紅的臉頰,對著身後的僕從們吩咐:“你們把她給我捆到我房裡去。”

“等等。”裴硯急速上前,將薛嘉玉護在身後,第一次如此理直氣壯地說:“忘了給陳公子介紹,這位小娘子是本官的內人,她一向愛做鋤強扶弱之事,陳公子就莫要與她計較。”

聞言,陳昭拍了拍寬袖,從鼻腔裡哼了一聲,“原來是裴大人的夫人啊,真是搞不懂你怎麼就挑了這麼一個沒禮數的女子。”

薛嘉玉抬手抓住他的手臂,然後踏步上前,“陳公子,如今這燕柳姑娘死前和你見過,也就是說你目前是最有嫌疑的。想必陳公子也不想和命案牽扯,鬧上了衙門就不好了,不妨好好配合我們。”

“你想問什麼便問吧。”

她張了張嘴,剛要詢問,裴硯就忽地湊到她耳畔前,他壓低聲音,“我進去換件衣裳,你先問著,切記不要意氣用事。”

薛嘉玉微微頷首,把他的話記在心裡面去了,她繞著陳昭轉了一圈,“陳公子,你昨夜都對燕柳姑娘做了什麼?”

陳昭雙手環保在胸前,他昂起頭,像個鬥雞,順道還把右腳伸到前面翹起,渾然一副吊兒郎當地模樣,“還能做什麼?無非就是男女之間那點兒事,薛夫人定然懂得吧。”

她驀地頓了下來,“那你得逞了?”

說起這個,陳昭的臉色倏而沉了下來,“那娘子是個剛烈的,不肯從了我,就差了那麼一點點,她掙脫後就跑出去了。”

聽到這兒,薛嘉玉倒是也能鬆口氣了,她站在陳昭面前,他與裴硯差不多高,不得不揚起腦袋看他,薛嘉玉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穿著,又開始疑惑起他方才的話。

“你……就沒有追出去?”

陳昭嗤笑一聲,兩手一攤,好整以暇地盯著她,語氣中含著不解,“我為何要追?這陶府又不是隻有這一位貌美娘子,再者我陳昭還見過比她更貌美更聽話的娘子。”

薛嘉玉並不好奇他的風流生活,也不想聽,“所以你對燕柳死亡一事毫不知情?”

“這是自然,還有要問的嗎?沒有的話,我就先回房吃早膳了。”

目前手中證據甚少,薛嘉玉除了問他昨日和燕柳發生了什麼之外,也沒有旁的事可以問了,便抬起手將他打發走了。

裴硯換好衣服回來,連早膳都來不及吃,就讓陶維鈞帶著他們去了燕柳的廂房。

這間廂房十分狹小,四方窗戶緊閉,陽光照不進來,看著讓人覺得十分壓抑,壓抑到讓人難以呼吸,薛嘉玉踏進門檻,屋內裝潢都是深色的,暗調的。

廂房甚是幹淨,燕柳的東西也是少之又少。

可是薛嘉玉卻在她的床頭找到了針線和才繡了一半的虎頭帽,她緊緊揪住這個虎頭帽,將這玩意兒遞給陶維鈞看,“陶老,你看看此物。”

陶維鈞湊近一看,發現這居然是個虎頭帽,他也是子孫滿堂的人,自然知道這虎頭帽是拿給誰用的,他慌慌張張地搖頭,倉皇間把視線投到裴硯身上,“大人,我不知道燕柳有身子了啊!我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同意她去伺候陳昭了——”

裴硯右手一抬,打住了他的解釋,而是問:“燕柳是什麼時候來陶府的?她為何要來陶府?”

“她是半月前來的,當時她孤苦伶仃的,身上也沒多少盤纏,瞧我這兒月俸不錯,還有可以住的地方,就欣然來了。”

薛嘉玉把玩著手裡的虎頭帽,隨後將其揣在了袖中,“那當時燕柳知道自己是在做這種事情的嗎?”

一聽這話,陶維鈞瞬間就激動起來,他“誒”了一聲,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氣中點了點,“夫人,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啊,什麼叫做‘做這種事情’?這玩意兒都是你情我願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這陶府可不是青樓。”

裴硯厲聲駁斥:“不是青樓?那你在廂房裡點上迷香算什麼?”

陶維鈞立刻弓起腰,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他哈哈幹笑兩聲,“這……在今日之前我並不知道裴大人已然成婚了啊,昨晚沒釀成什麼大禍吧?”

“還好無礙。”

除了虎頭帽之外,薛嘉玉也沒再搜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了,她現在完全沒有思路,現有線索實在太少太幹淨了,若是沒有別的人證的話,此案很難推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