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露餡

◎散財童子◎

沒想到,時過境遷,但老爺子還在這裡賣糖葫蘆,說起來她自從到了長安就沒吃過幾次糖葫蘆。

倒不是因為長安的糖葫蘆比洛陽貴,只是當了家方才知道柴米油鹽有多貴,平日本就賺的不多,自然是能省則省。

薛嘉玉一口咬掉一個脆脆的山楂,糖紙瞬間糊在了她的嘴唇上,她伸出手指,將那些糖紙全都塞進嘴裡,甜甜的,倒還真有小時候那股味道。

裴硯瞧她吃個糖葫蘆都吃得意猶未盡,“一個糖葫蘆而已,有必要這般戀戀不捨?”

“裴大人這幾日怎麼總愛拿我打趣兒?一會兒嫌我穿得寒酸丟了大人的臉面,一會兒嫌我不會騎馬,這會兒又嫌我吃個糖葫蘆都吃得依依不捨。我是很窮,但也是有骨氣的。”

他居然一本正經地說:“我沒拿你打趣兒,只是希望你不要總是因為一些小恩小惠而感激不盡。”

“我哪有那麼傻?”

話音剛落,裴硯還未來得及反駁,薛嘉玉的視線就被不遠處一個賣簪子的鋪子給吸引過去了,她走到鋪子前,拿起那枚流蘇玉簪,簪頭被雕刻了一枝月季花,倒是時下小娘子們素愛的款式。

“老闆,這枚簪子多少價錢啊?”

老闆伸出一隻手,比了個“3”,“小娘子好眼光啊,這枚簪子可是我這小鋪賣得最好的,只需要三銀錠。”

薛嘉玉從錢袋子裡翻出三銀錠,遞給了老闆。

剛拿到這枚簪子,她就迫不及待地將這枚簪子插在了發髻上。

身後的裴硯發覺那枚簪子的月季花是沖著自己的,有些頭疼地用手揉了揉眉心,“薛娘子,你插反了。”

被他提醒後,薛嘉玉連忙把簪子調整過來,生怕周圍有人瞧見了這件糗事。

見她自己調整好了,裴硯只得尷尬地將懸在半空的手默默收了回來。

兩人在西市逗留了不少時間,裴硯什麼東西都沒買,薛嘉玉倒是買了一大堆吃的東西。

眼瞧著天色逐漸變暗,路上的行人也漸漸回家,裴硯想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就把意猶未盡的她給拽到了平遠侯府。

崔景天來到門口迎接二人,一路上躲避院中的護衛,帶著他們偷偷來到後院的靈堂,靈堂只用了無數根蠟燭點亮,但看著還是陰森森的,正中間的桌子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供品,而供品前則立著周琅生前騎馬的畫像。

她站在畫像前,雙手合十,不過心地拜了拜,“你們在此處偷偷查驗,我去外面為你們把風。”

裴硯去供桌上順了一支蠟燭,遞到薛嘉玉眼前,好讓她能夠更清晰地觀察屍體,“速戰速決。”

薛嘉玉翻起他的眼皮,又從頭到腳地觀察了一下屍體,卻沒有發現半點傷痕,就連淤血都沒有,這看起來確實就像是自己突發某種病症而亡。

只是若要按照崔景天所言來看,周琅死得的確蹊蹺,一個常年喝酒的酒鬼又怎麼會突然間因為喝酒而死?

她一把奪過裴硯手裡的蠟燭,仔細觀察死者的頸部,最後在耳朵下方兩指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小洞,“大人,你看。”

裴硯循聲望去,那頸部確有一個隱秘不易被人發覺的小洞,況且這個位置平常也不會有人去專門注意,也難怪沒有人察覺周琅的死有問題。

隨後,薛嘉玉又觀察了下頸部還有沒有其他類似的小洞,可結果是沒有。

“看來,兇手應當是熟悉醫理,只靠這一針就直接害死了周琅。”

裴硯將她手裡握著的蠟燭放回原處,“而且這個人還得與周琅十分親近,不然靠不了那麼近。”

薛嘉玉兩手平伸,挺了挺腰,大大咧咧地打了個哈欠,“大人,沒別的事情了吧?我想先回客棧睡覺了。”

他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肘,語氣同往常並無二致,“等下,我還有事情要同你說。”

無奈之下,她只好跟著裴硯來到門外,裴硯將在屍體頸部發現的小洞告知給了崔景天。

盡管她與周琅成婚已有兩年,但崔景天卻也摸不著頭腦,“這我倒是不知周琅平日裡都與誰有仇。天色不晚了,你們先去歇息吧,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

裴硯一路上沉默不語,她先前還主動說了幾句話來打破沉默,可是這個人根本就不理人,搞得好像她惹到了這位金貴的裴大人了一樣。

等到了客棧,金羽為他們安排的廂房都在二樓,且他們倆的廂房是緊緊挨著的。

薛嘉玉推開房門,也沒見裴硯同她說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正當她剛邁了一隻腳進去,自己的後背忽然傳來一股巨大的沖擊感,幸好她反應敏捷,否則定會摔得臉部著地,狼狽不堪。

她正欲轉頭去瞧是哪個該死的不長眼的東西,就看見罪魁禍首邁著優雅的步子,繞到了她的眼前。

“大人,你好端端地推我做什麼?有話好好說,莫要動手啊。”

裴硯兩手叉腰,一點一點地靠近她,他 比薛嘉玉高了將近兩個腦袋,彎腰的時候,陰影全都灑在了她的身上,看起來壓迫感極強。

“我問你,你曾經是不是來過洛陽?否則為何你會知道那西市有賣糖葫蘆的?你跟著我的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