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光映流水 唇上覆著的胭脂好似在緩緩……

容暄還未回答。

“國公, 若要根除此毒,我尚且無頭緒。”祁隱的清冷聲音由遠及近,落在身側。

嶽銀朱回首, 唇角輕勾:“祁先生莫要心焦, 人力雖微, 然功不唐捐,我們俱相信你終會尋到辦法。即使出乎預料,事事不得全如意,亦不是你的過錯。”

祁隱矜持地點點頭。

卻又忽然反應過來:“我並無此意。只是想說,我師父北鬥道人精研醫道久矣, 近年來更是偏愛稀奇古怪的毒術。”

“是以,他和我小師弟對解毒很有一番研究, 相較之下我會稍差一些。”祁隱毫不猶豫選擇將師父拉過來出力, “我便想著, 託人給師父寄信一封, 請他們前來襄助,可以麼?”

他平淡的雙眼暗含絲縷不安,心想:師父只說要盡心輔佐,不曾說過不能尋他出山啊。

“那當然是好!”容暄得了意外之喜,霎時眉開眼笑。

她直接上前一步,握上那如玉的手,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少微肯替我求他老人家幫忙,實在是令本國公感激涕零, 果不愧是這世上一等一的好謀士。當初若是與你錯過, 必是我此生大憾!”

“快快快,容二跟著安排下去,送信與護送的人選皆是重中之重!”

略顯誇張的姿態惹得嶽銀朱在旁掩面偷笑。

面前之人的下頜卻微微抬高了些, 將小驕傲掩藏於清冷之下,潤潤的眼裡倒映著將落未落的紅日。

容暄也不是全然在逗他,她心底確有陰霾一掃之感。

天權道人當初能夠聞名天下,就是因他既行醫又斷命,不知活了多少歲數,又不知救過多少人。

簡直是得天地精華的神仙人物,哪能不教人敬服?

前朝時他早已聲名大噪,卻拒絕入宮為末帝看診,只說星象不利而再無人可尋得蹤影。

而後這片土地起義疊起,他又專程出山救了太祖皇帝一次,並留下“偃武修文,紫微星明”的讖言,再度消失於世人所聞之中。

祁隱所言的師父,應是這位神秘莫測的天權道人的親傳弟子。

他曾經打著師父與祖父有交情的旗號求見,大約就是那次,一個作為弟子,一個作為武將,曾有往來罷。

光是這個身份,就讓人很難不寄予厚望。

畢竟所得之解藥雖能削減痛楚,但不可根除到底會傷及那近百親衛的身體,時節漸熱更是會有所難忍。

容暄總是不想辜負他們的。

嶽銀朱目光追隨者白衣小神醫離去,抿唇淺笑:“祁先生面上不近人情,實則是有些天真純質呢!真是難以想象他的師父會是什麼樣的人物。”

“到底是世外高人,想必定有遠勝常人之處罷。”容暄垂眼,面帶笑意。

她緩緩抬眸,問:“容三是不是已經自覺忙活去了?”

嶽銀朱知曉她言下之意,正了神色才答:“方才就見容三去分發解藥,順便召集受傷的兄弟們細細解釋,言國公為騙南越國人故而出此假話,並非真心。反響也很是不錯。怪道容家軍向來忠心護主,實在是事事有著落。”

容暄倒不貪功,只是道:“從我父親帶的親兵開始,便習慣於常常與兄弟們推心置腹。既是感情確實深厚,也是為了穩定軍心,聚成鐵板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