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要告發 纖弱女子低眉掩口,心生憐……

“大膽, 誰敢於大雍一品國公府行刺!”

銀光一線,劃破夜幕,直墜眼前。

沉甸甸的箭矢深深插入周俊義靴前三寸之地, “錚”聲如霹靂弦驚, 剎那之間變故陡生。

薛舉隨手放下長弓, 大喝:“步軍司龍衛左廂一軍護衛在此,誰敢造次!”

其身後批甲執銳的將士甚眾,黑壓壓一片與夜色相融,乍看之下似乎辨不清誰是誰的部將。

容三望著近在咫尺的鋒利劍尖,唇角微勾, 握著摺扇輕輕推開:

“真沒想到,周大人竟敢假傳聖命, 借搜查他人謀逆而自己行謀逆之事。這如何對得起陛下對您的信重?如何對得起無辜的將士?”

周俊義暗道不好。

他實在不知龍衛軍為何會忽然出現在定國公府中。

單是解決府內八百親兵就絕非易事, 如今打眼一瞧, 隨同之人數不勝數, 無論如何,自己的謀算俱已不能成。

他不得不收起長劍,立時端起肅然神色,高聲質問:“殿前司奉命搜查,幹龍衛軍何事?究竟是叛黨同盟,還是匪徒逆賊?還不如實招來!”

“吾乃龍衛軍左廂奉節,應定國公府上求救,特率軍至此。”薛舉與容三對視一眼, “誰知甫一入內, 便見有人當眾行兇,張口閉口竟要大行濫殺之事!若非聽聞你是朝廷命官,方才搭弓射的便是你的腦袋了!”

“薛舉, 不可對周大人無禮。”

左廂都指揮使自後緩步上前,有些恭敬,卻也不多。

“周大人,您這番行事,怕是說不過去。待到將您押解到陛下面前,您再行辯解即可。”

周俊義雙目掃過周遭眾人,不肯落了氣勢:“本官所為,皆陛下授意。倒是你等,無有聖命,敢貿然阻礙殿前司誅殺叛賊,視同逆黨!”

“周大人不必強詞奪理,只會顯得你實在心虛。”嶽銀朱帶人款款而來,“方才去安頓下人,來得慢了些,還請左廂都指揮使海涵。”

那位指揮使微微搖頭,並不作色。

“國公不在府中,府外又是那般的陣仗,誰能不慌亂呢?”纖弱的小姐低眉掩口,叫人一看便生憐意。

她娓娓道來:“到底是老定國公於國有功,蘭燻桂馥。太祖皇帝曾言,定國公若有要事,可夜叩宮門尋禁軍相助。”

“我怎敢往皇城去?鬥膽派人尋去京郊大營求助也便是了。幸虧是諸位將士來走了一遭,否則明日這裡,怕不是成了屍山血海!”

嶽銀朱單薄身姿搖搖欲墜,哀聲哭泣,只道是不知何處得罪了周大人,竟遭此滅族之禍。

這下,別說龍衛軍計程車卒,就是殿前司的下屬看他的眼神也漸漸不對。

說到底,容氏的名聲著實還清白得很!

先前貪功冒進的傳言還未流傳開來,便被容小將軍的赫赫戰功全然掩埋。更別提大雍境內為這大勝處處誦念贊歌,使得容家戰神的印象更上一層樓。

容一扶起府上小姐,顯見面露不忿:“周大人既說國公謀逆,還請您拿出證據來。老定國公的牌位就在祠堂,您敢當著他的面說這話麼!”

薛舉環顧一圈,適時以一種俱能聽到的低聲道:“若聖旨真是滅門,為何這位大人不早說,怕是連殿前司其餘人都不知罷!”

“陛下倚重國公,待容家甚厚,怎會下旨如此?難道周大人試圖告知我等,陛下是狡兔死走狗烹之人麼?實在可笑!”

嶽銀朱以繡帕拭淚,怒目而視。

容二淡淡附和:“假傳聖旨,中傷陛下聖名,大不敬之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