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臉洗內褲 自甘下賤的胚子人人得而唾……

然而容暄今日之歡喜, 在踏進地牢的那刻就不得不戛然而止了。

話說,私設牢獄當然是國朝大罪,可不教人知曉不就得了?

本朝立國時, 定國公府特蒙聖恩, 雖為從一品但卻以超一品親王的規格營建。只不過說到底, 還是在前朝王爺的府邸基礎上的翻新。

原宅邸就有地牢設在府中頗為隱蔽之處,須過了重重暗門才可抵達。

容家人住進來後,很快發覺其內異常。也不至於喊打喊殺地要拆,便只是打掃了裡邊不堪入目的各色刑具,這塊地方也就漸漸空置了。

如今, 也算是幾十年來首次得人光顧。

地下的房室難免陰暗潮濕,又因少有人來, 反而成為了某些小東西的安家之所。外人忽然一進, 倒像是擾了它們的清靜生活。

空蕩的隔間僅有燭火搖晃, 正中孤零零地擺著坐具, 有人挺直脊背被綁縛其上一動不動,竟讓來人疑心這是否為木像一尊。

餘氏的並蒂蓮花繡鞋以及胡袖水藍素袍皆粘了不少的幹草灰,像是蒙上了一層暗色,不似先前那般亮麗。連同身上的珠花首飾,一併也失了光彩。

她瘦弱的身軀被深深昏暗籠罩住了大半,令人看不清神色如何。只覺著散發灰暗頹敗的味道,恍若已然與周身景象相融。

只不過聽得有腳步聲漸近,她低垂的雙眸便緩緩上抬, 似乎迸發出了些鋒芒畢露的銳利。

恍然一如初見。

這雙漆黑瞳仁裡微小光焰愈來愈亮, 慢慢照亮了一張略顯憔悴的臉。

嶽銀朱攏了攏手中燈盞,迎著如影隨形般的粘稠視線,穩穩地將其放在高處。

一時, 牢房中恍若驅散了彌漫的陰濕之氣,倒顯得好似沒那麼冰冷刺骨。

“定國公與嶽小姐真是好興致啊,親自來審問我這麼一個卑微的將死之人。”

容暄沒有理會這番陰陽怪氣,僅是自行往旁側幾步站定。

她心知自己如今的身份既位高又非女,倒不若將談事一應交予銀朱,也好降低對方的心防。若非是為安危考慮,她更希望放手二人去單獨詳談——畢竟她們曾經相互欣賞,總該有些最後的應盡之言。

“餘夫人,你的丈夫已然盡數交代了,你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呢?”嶽銀朱望著那抹單薄的身影,分辨不清此刻心中滋味。

餘氏細長的眉微抖,又很快剋制住自己,冷淡出言:“若真是交代了個明白,二位何必屈尊臨此賤地?想必我的嘴還真有些價值,當得起二位的看重。那麼我想問問,我的阿典,是否已經下落不明瞭?”

她的聲線還算沉穩,背後的帶著蔻丹的指甲卻狠狠紮入手心,刺得鮮血淋漓。

嶽銀朱側首,見容暄輕點下頜遞來一個眼神,瞬間明瞭。

“你的兒子無甚事。他如今還身在秦府,除了等不回娘親,別的都好得很。”

“真的?”餘氏猛然掙動一瞬,眼中瞬間點亮了些許,“是,沒錯,國公救人如雷霆之勢,或許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下手。好,我信!”

她彷彿很是動容,連眼角都泛起了濃濃紅意,比方才形如槁木的狀態生動不少。

她立時柔聲懺悔:

“我與嶽小姐無冤無仇,怎會猝然發難?不過是我那不爭氣的男人在外欠了款子,又不好意思張揚,只得掏空了自家家底地還,忍不住才動了這番心思。我起初不應,他先是勸說後是威脅,到底我們還有孩子,我也只得妥協了去。”

“嶽姑娘也見得,他這人多次出言不遜,我都是很不允準的。那時的雜房裡皆是我們的人,若他真要做些什麼,您也難逃,我多多少少還是替您攔了些。如今,我的孩子竟也能承您的恩,當真是一啄一飲,自有天定啊!”

“雖說姑娘你出自國公府多的是人討好,但我前些時日親手打的絡子卻只是為著我們合得來而已。說這些也沒有別的意思—,國公是男子自然不解你我之情,可你是知曉的,我們女子立身這般難,一路上總有身不由己之事,總有裹挾無奈之時。”

“我不求你的諒解,但求你能給我些許贖罪的機會,可以麼?”

言未盡時,人已是淚眼婆娑,盡顯悽婉情態。

容暄隨手摩挲著腰間木牌凹凸不平的雕刻紋路,深深思索。

秦府那邊她早派人過去留了心眼,外人等閑進不去,更何談綁走二房的小小少爺。

她覺得秦氏所言不全為虛。畢竟從銀朱的言詞中,也知她精明強幹,若不是被丈夫拖累倒真不至於幹這檔子事。

只是……容暄不打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