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烽火摧城,風煙染血 聽聞萬妖國窮山惡……

直到離戈率兵打到了不死都城門下, 強逼琅上放人之時,玖洏還未想出個結果來。

對於離戈舉兵撻伐妖少君之舉,妖國之中群妖鼎沸, 待聽得離戈在戰前宣讀琅上囚天神、通魔族、殺妖主、謀妖國的滔滔罪行後, 三十六城皆惶惶不安。

琅上無力自證, 在姜樓的攛掇下, 一味地殺妖禁謠, 一十二境三十六城反投天族者不在少數,這一戰打得很快, 也很容易。

待得牧化帶著無念九哭境的守兵回到不死都之時, 琅上已經兵敗山倒, 一路兵戈倒投, 琅七領天族之兵如同狂瀾席捲所有城池, 只等沖開那高高在上的最後一扇門。

大廈傾覆已是無可挽回了。

一如阿盈預料那般, 那些蠢鈍的守兵果真都被一刀一個地砍去了腦袋肢軀,他們臨死前都心心念念著要往前多走一步,給他們的少君爭出一線生機。

可事實上他們那麼微不足道, 他們不過是妖與神、塵欲與秩序的博弈間億萬棋子之一而已, 輕若塵埃。

拼盡了鮮血性命, 卻都不夠給屠刀磨出個豁口來。

那鋒利森寒的屠刀,沾著溫血黏著糜肉, 依舊是要砍下, 沒有絲毫滯緩。

坐在高高的妖主君位之上, 琅上背後是張牙舞爪的犭也狼骨雕, 威嚴之像鋪滿影壁,有那麼瞬息,琅上彷彿與牆上眈眈相向的犭也狼骨雕形神疊覆, 教人膽寒。

在這沉默的詭麗大殿之中,牧仞與姜樓跪在鋪陳孤影幢幢的階陛之下,琅上神情難看得彷彿被捅了十七八刀一般。

有妖將最新的戰報送進來,很快又退了出去。

琅上推倒案上所有東西,他一遍又一遍地捶案喝問戰況,不滿於節節敗退的戰局,又再一次問及姜樓西陵的動靜。

這已是姜樓第七遍回答這個問題,他依舊耐心而平靜地作第七遍答話:“並無迴音。”

牧仞戰甲未除,一身血痕,與姜樓安之若素的態度截然不同,他跪伏於地,向琅上恨聲諫道:“當初結盟之時魔族交給殿下的使者業已自絕,殿下,魔族靠不住了啊!殿下還是快快做出決策吧!”

琅上跌摔於座,撫額沉默良久,在牧仞聲聲催促下,終於聲音疲累極瘁地開了口,像是從喉嚨裡碾擠出來一句話:“二位以為眼下該當如何?”

“棄戈而降!”

“決一死戰!”

牧仞與姜樓同時答道。

琅上松開了君位王座上血玉狼首的把手,輕敲了兩下,掠視過仍跪於地上的牧仞,搖頭自嘲輕笑,喃喃一句:“何至於此?”

忽爾振臂一揮,對著底下二臣揚聲複道:“何至於此!”

琅上雙目猩紅,幾至失容:“本君還有天族太孫在手,他們焉敢攻城!本君就在這裡等著,且看他離戈戰神敢不敢玉石俱摧!”

“不可!”牧仞立時勸阻,“我們若以太孫威脅,便是坐實了罪證,殿下萬萬不可啊!”

姜樓冷笑一聲:“天族問過罪證了麼,他們早已將罪名定死,都已打到了家門口,將軍說這個不覺得可笑嗎?”

牧仞惱怒至極——離戈大張撻伐,興師問罪之前,他身為妖國的大將軍竟然還不知道他們的少君私囚了天族太孫、少妃、青丘神君與一個已經逃回了戰神陣營的小公主,離戈報的那些罪名除了囚殺妖主他此前聽到了一些風聲外,別的無一知道。

這一仗打起來的時候他都是懵的,全然是硬著頭皮上陣。全都是這個姜樓教唆的,他甚至還想教唆少君殺了太孫,真是個禍害奸佞!

他自是恨得牙癢癢,卻偏生嘴笨,罵不過這禍害。

姜樓仗著琅上偏心偏信,此時便向牧仞步步緊逼,語出如刀,字字鋒利:“將軍怕不是怨怪少君殿下行動不與你商量?將軍可是以為戕殺神君、私囚太孫是殿下一己之為,但若把太孫提上城門,要挾戰神便成了將軍之罪,禍延整個妖族,是以才阻止殿下死戰,而勸殿下歸降天族,以殿下一身換將軍……啊不,是換妖族逃過天帝降罪,免去天譴重罰,得以活命?”

“你他孃的放屁!”牧仞氣得幾乎要從地上爬起來揍這禍害,他努力地在琅上面前想要挽回,“臣、臣……殿下休要聽這禍害放屁!”

“夠了!”琅上聽不下去了,怒而拍案喝止了他們,又轉向牧仞問道,“牧仞將軍若真未如此作想……”

牧仞急不可待地回答:“自然沒有!”

琅上繼續道:“那將軍便證明給本君看,你去把禁獄中囚禁的三位送去給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