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座孤墳,四面來風 人間的這個小故事……(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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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座孤墳,四面來風 人間的這個小故事……
到了趙國京城, 已是三日後,盈闕把時辰掐算得正正好。
這時的京城,已入了冬, 冷得厲害, 行人走在道上, 都埋頭匆匆趕路, 街旁的商販子沒了生意, 也早早地收了攤,回家掩實了門戶, 喝上幾口自家娘們兒燒的燙嘴的熱湯。
然於盈闕而言, 這般的凜冽人間, 才將將適意罷了。
路經春臺街時, 小狐貍往街邊望了幾眼, 那間清音坊仍開著張, 卻不及十年前那般門庭若市了,坊中隱隱約約飄揚出,間雜於坊市喧聲中的管笙弦樂也不及那時的清妙了。
“盈闕, 都說人間美麗的女子活不長久, 你說那個香素涼, 還活著麼?”不過薄命美人常常是命喪在山河飄搖的年時裡,荒蕪的世道中, 身如柳絮, 漂泊浮沉。然, 這趙國勉強也算是太平治世了, 大約她還活著?
“誰?那個會彈琴的姑娘?”
“嗯嗯。”
“不曉得,大約死了。”
“……哦。”
盈闕低頭看看腳邊的小狐貍,又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後知後覺地說:“可要進去問問?”
小狐貍搖搖頭:“不要了,我們還趕著急呢,走吧。”
“嗯。”
走出兩步,小狐貍倏忽抖了抖耳朵,看看“清音閣”的那面牌匾,又扭頭仰面看了看一無所覺的盈闕,忽而便想起了京沂曾說過盈闕變了許多的話,胸中只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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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左都禦史的夫人病了,病勢兇猛,一病便病到了骨頭裡。
禦史公幸蒙趙皇寵幸恩賜,一批又一批的禦醫流水似的進了左都禦史的府邸。
茶樓雅集曾有人說,侯門深宅,高牆大院,最妙的是,一牆隔了春色兩分,卻隔不住佳人喜簇鞦韆架的巧笑聲聲。而今這禦史府邸外呢,雖聽不著聲聲如鈴,卻聞得到藥香十裡,百日不散。
往日裡,尋常百姓人家,聽都難得聽到的珍貴藥材,如今只需在左都禦史府邸外的牆角蹲上個兩三日,包管什麼都聞著了,也算是長了大把大把的見識。
故而,禦史夫人病著的這些日子裡,除了前門來探望的貴婦人絡繹不絕,後門外,蹲守著的郎中學徒也是不少。
時人問起,他們便答說,便是能等到些藥渣子,那也是極好的啊!
哦!
問者聞之,恍然大悟,深以為然,遂與之同守一隅。
一碗藥盞裡盛了又濃又深的藥,藥盞旁備了一碟蜜餞。
分明都是清芬的藥香,歸於一罐,熬作濃濃的湯藥,卻泛出了令人作嘔的苦味,也是古怪。
那一碗苦兮兮黑糊糊的藥,被剔透的碧玉盞、雕花的蜜餞襯得愈發難以入口。
“是……藥來了?端來。”聲聲老,老如生死茫茫。
孫馮氏聽見聲響,微微睜開眼睛,往門口看去,病裡頭昏腦漲,眼中一團朦朧,並看不分明。
門口站著的那人聽見孫馮氏氣若遊絲的吩咐,身子彷彿震了一下,藥也灑了些,濺到了袖口上。
將託盤放置玉案之上,端著藥盞走到病榻邊,姜明低低地喊了聲:“母親。”
孫馮氏枯瘦的手往邊上胡亂摸過去:“明兒來了啊?母親先梳洗一番,你再……”
姜明打斷了她:“母親身上不好,還是多多躺著,我們母子之間,何必講究這些虛禮。”
孫馮氏也實在沒有氣力,只得應好,見姜明遲遲未把藥端過來,她催促道,“藥……藥呢?”
似乎是怕驚擾了這個一病便白了發的老婦,姜明一直沉著聲音:“母親,你可曉得,是藥三分毒。”
孫馮氏微微笑了笑:“如何不知,但又有什麼法子?”
姜明挽著勺子,攪著藥:“不吃這藥不就好了?”
“說什麼傻話,”孫馮氏閉著眼睛,歇了歇又道,“不吃藥便死了……”
“她吃了藥,不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