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默默的遞上一方素帕。

天藍色,疊成整整齊齊的帕子,是水清統一購買回來的,上面沒有任何標記,每個人用的都是一樣的。

各自洗各自的,也不會混淆,即使混淆了也沒事,反正沒什麼區別。

凌然修長身軀頓了一下,骨節分明的手指遲遲沒有伸手接過。

晏秋沒有說破,順著說道:“炭火灰進了眼睛很難受的,你擦擦會舒服些。”

快到年關了,過年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

她的爹孃弟弟妹妹全在身邊。

白子謙以往吵吵嚷嚷的要出來見世面、掙銀子證明他自己,如今雖然也住在這兒,但和凌然截然不同。

他有真心愛護他的爹孃、有強大富貴的家,他有底氣有退路有滿滿的疼愛。

可唯獨凌然,什麼都沒有。

孤身一人在外,想爹孃、想家的苦楚她沒經歷過,但換成自己想一想只覺得那滋味必定是不好受的。

凌然抿唇,抬手接過身側乾淨整潔的帕子,附在眼睛上。

他閉了閉眼。

再睜開眼時,他低啞說道:“帕子髒了,我洗了還你。”

晏秋以為他還要用,笑著回道:“阿孃買了好多,不用還的,你儘管用。”

這帕子每個人都有,大家都一樣的,一塊帕子有何好還的。

凌然骨節修長的手掌握著素色帕子,悄然收緊。

這邊的小插曲沒影響總體氣氛,大家在吵吵鬧鬧中吃的肚子飽飽。

吃完怕積食,也沒立即睡。

年紀小的範河範湖收拾桌面,白子謙和範江洗刷碗筷杯碟。

凌然去檢視牲口情況。

晏秋和星迴一個生火一個煮山楂水,酸酸甜甜的好喝又消食,飯後喝最合適不過了。

水清則和范進商議事項。

范進躊蹴了半響,低著頭輕聲開口:“之前和村子裡老者說過,咱們家的兔子可以用老母雞換,說好了一斤換一斤。”

水清安靜聽著,沒有插話。

本地老母雞在華國是很貴很貴的,畢竟華國飼料雞長得快肉質柴遠遠沒有吃稻穀長大的走地雞好吃。

但在這兒,兔子則更貴,因為稀少。

老母雞家家戶戶有,且還能老雞孵小雞,源源不斷。

但兔子卻不常有,尤其是肥兔子。

她家不吃虧,村子上人換去了也不吃虧,還有人不滿意?

想找茬?

怎麼找茬?

范進咬了咬牙,說道:“是娘,她得知咱們的兔子生崽子了,說要來換。”

他們沒瞞著,村子上其他人家也知道他們的兔子生崽子了,大家都是興高采烈的盼望著,只等著兔子長大了再來換。

唯獨他娘,說出窩了就要來換。

村子上其他人家不是沒有他娘聰明,也不是想不到,只是大家知曉一斤換一斤已經佔了他家的便宜,個個默契的等著兔子長大再來換。

可他娘不管不顧,只想著如何能多掙。

而且,這兔子也不可能是他娘要養,必然是給大哥家換的。

水清:是她的婆母呀,難怪范進欲言又止了。

對了,“她哪來的老母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