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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出嫁
◎“今日哭什麼?”◎
裴暄被打,蘇瀅自然解氣,卻也看得心驚肉跳,緊緊握住侯夫人手臂。
那揮鞭的男子,讓她又怕又敬。
原來,他和侯爺不一樣,他並未被裴暄蒙騙,先前是她誤會他了。
侯爺別開臉,眉毛抖了又抖,待鞭聲停歇,才道:“好了,阿暄從此會受教的,快抬下去,請大夫。”
“不,請禦醫!”嚴氏怎麼也沒想到,兒子有正經差事的歡喜沒撐到一息,便被打得奄奄一息。
她淌著淚,雙手抬起,顫抖著不敢落到兒子背上,只怕他更疼:“快請禦醫啊,我的阿暄快要死了。”
任她呼天搶地,武安侯也沒妥協,倒不是請不來禦醫,他是不想丟人丟到宮裡去。
眾人皆忙著去照看裴暄,裴昭卻沒去。
晨光如洗,他接過丫鬟遞上的帕子,擦拭軟鞭沾染的血跡。
蘇瀅更不想再見到裴暄,她默立著,目光隨裴昭慢條斯理的動作,落在他手指,猶豫是該不該上前道謝。
那捏著帕子的手指修長勻停,手背青筋微顯,指尖未沾血,帕子血跡斑斑,讓蘇瀅想起裴暄一片狼藉的背,駭得面色發白。
裴昭無疑是個正人君子,卻也是個讓人不敢靠近的人。蘇瀅自己都佩服自己,昨日怎敢跪到他面前祈求?
“今日多謝表哥。”蘇瀅到底鼓足勇氣上前,屈膝施禮。
待裴昭頷首,她便迫不及待退下,凝滯的呼吸重新流動在鼻尖。
裴昭抬眸,望著那纖細單薄的背影,眉心輕擰。
她對他的處置似乎並不滿意?
侯夫人著人給蘇瀅備了壓驚的湯水,蘇瀅捧著手中,大口喝下,麻木的身體漸漸恢複知覺。
“嚇著了吧?”侯夫人擠出一絲笑,寬慰她,“阿昭就是這樣的脾氣,賞罰分明,不過,若非今日裴暄含血噴人,試圖脫罪,他應當也不會下這般重的手。”
蘇瀅面色仍有些白,微微頷首,道明來意:“不論如何,此事皆因我而起。舅母,經此一遭,我只怕徹底得罪了二舅母和二表哥他們。兩年來,蘇瀅多得舅母照拂,有心在舅母身邊盡孝,卻是不能了。”
在侯夫人詫異的眼神中,蘇瀅款款起身,語氣頗為動容:“此番特來向舅母辭行,明日蘇瀅便會離開侯府,往後若有機會,再來回報舅母恩情。”
說著,捉裙屈膝,朝著侯夫人便要跪下。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侯夫人趕忙扶住她,“裴暄的性子,跟你那常年在外的二舅舅一脈相承,分明是你受了委屈才是。你模樣生得越來越出挑,我原也擔心他失了體面,但見你們平日裡甚少遇到,他在府中又一向還算安分,便大意了。瀅瀅,是舅母對你住你。”
侯夫人沒埋怨她遲遲不說,平白受了許久的委屈。
甚至,覺得心疼。
才十七歲的小姑娘,爹孃俱已不在人世,又是寄人籬下,比她當年更可憐,天大的委屈也只會先默默忍著。
若不是碰巧被裴昭撞見,瀅瀅會不會還繼續隱忍,委曲求全?
“傻姑娘。”侯夫人輕輕抱住蘇瀅細肩,“你就在侯府,哪兒也不許去。除非你心裡對舅母有怨,再不願陪在舅母身邊了。”
“我怎會怨舅母?!”蘇瀅急急否認,解釋。
被侯夫人勸住後,她靠在侯夫人肩頭,秀眉舒展,暗暗松一口氣。
裴暄已被責罰,還會被裴昭帶去軍中,短時間內恐怕都不會再有機會、有膽子糾纏她,她怎會捨得離開衣食無憂的侯府?
至於嚴氏,那是二房的人,平日裡她與二房來往最多的唯有晞表姐。
而晞表姐早已定親,婚期將近,待晞表姐出閣,她更不會往二房去,平日也避著些嚴氏便是了。
向侯夫人請辭,不過是表明她的誠惶誠恐,向侯夫人多博一分憐惜。
裴昭回府之前,她只想到裴昭有,能制伏裴暄,還不會牽連侯夫人。
經過今日的事,她才看清,裴昭不是那麼好利用的,脾性深沉莫測。
與其指望裴昭憐惜她,不如多在侯夫人身上下功夫。
侯夫人雖沒有親生的子嗣,與裴昭也不親厚,但到底是裴昭姨母,在旁人對侯夫人不敬時,裴昭也會維護。
侯夫人在侯府的地位,並不像她先前以為的那樣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