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家宴

◎他沒拒絕,他沒有不管她!◎

蘇瀅想得很簡單,以裴暄那急色的性子,只怕裴昭一回來,裴暄就會想方設法逼她就範。

若她不從,裴暄把生米做成熟飯,恐怕連侯夫人都可能讓她含淚嚥下委屈,做裴暄的枕邊人。

一個在發妻身懷六甲之時,在孩兒尚在襁褓之際,見色起意,仗勢欺人,對她步步緊逼的男人,能是什麼好東西?

蘇瀅不想屈從裴暄那種人。

即便他是侯府二房的嫡子,是她從前見都見不到的公子爺,她也不願意,更別說做妾。

侯夫人待她恩深義重,她若讓裴暄得手,成了二房的妾,豈不是拿刀戳侯夫人心窩子?

可是侯府這樣大,她哪能時時處處防賊?

既然裴暄最怕裴昭,那她就抱緊裴昭這棵大樹。

她就不信,她日日跟在裴昭身邊,裴暄還敢對她下手。

她確實是來找裴昭做主的,並未食言,不是嗎?

當初救下蘇瀅時,裴昭也曾懷疑過對方是細作,甚至命厲鋒悄悄盯了兩日。

記得那兩日,蘇瀅並無任何異動,成日待在自己帳中,不亂看,不亂問,也不去打擾他,甚為乖巧。

雖尚有疑慮,可他那時沒功夫探查她與蘇家的事,便修書將人送回京城。

轉眼兩年,望一眼這位遠房表妹,裴昭只覺恍如隔世。

兩年前的蘇瀅,裴昭記不大清了,但對兩年來,那些家書裡夾的問安信箋,他倒有幾分印象。

無他,只因她最初的字跡實在不堪入目。

實難想象,蘇家究竟是怎樣教養女兒的。

最近那張信箋,一手簪花小楷,清麗柔韌,風骨小成,倒是不墜門風。

她既能得到祖母認可,又被繼母悉心教養,身份自然沒什麼可懷疑的。

蘇家不教女兒文墨,自有蘇家的道理,與他無關。

倒是蘇瀅膝軟骨輕,比兩年前相比不見長進,這輕易給人下跪的做派,令裴昭眉心擰得愈深。

“為奴為婢?”裴昭聲線清冷。

既得到悉心教養,為何還如此自輕自賤?

“起來說話!”裴昭語氣何止不悅?堪稱冷厲。

蘇瀅嚇得一抖,不敢再說央求的話。

她乖順起身,抬起蒼白小臉,小心翼翼望他一眼。

對上裴昭眼神,蘇瀅未感受到一絲親善,又匆匆壓下睫羽,避開那淩厲的視線。

兩年前,裴昭救下她,又將她送回侯府,妥善安頓。

這兩年裡,為了讓他和侯府長輩看到,她並非忘恩負義之人,便時常寫問候平安的信箋,求侯夫人放到家書裡,一道寄給他。

有晞表姐珠玉在前,她自知字跡粗劣見不得人,可裴昭回信裡從未提及她的字,也沒說嫌棄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