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賤的孕種

低賤的孕種

紅龍從木屋離開後，就一直漫無目的飛著，從白天到黑夜，再從黑夜到白天，迴圈往複，從不停歇。

飛到他的身體不斷蒸騰出熱氣，沁出汗珠，再因清晨的冷氣褪去；飛到他的嘴唇幹裂，肺葉像不知疲倦的機器重複收縮，吸進撥出的空氣連舌頭的水分都帶走，變得緊繃繃的一層。

他覺得自己的內髒先燒起來，然後順著氣管燒上口腔，再燙到僅剩的一隻眼睛和大腦，讓他看什麼都是亮的，熱的，火的。

枯黃葉片背面的蛛網，樹皮裡用六條腿爬上爬下的螞蟻，枯草頂部帶著抓鈎的褐色種子，他都看清了，清的像是他不在萬米高空，而在地面幾厘米遠處。

他有時大力扇動龍翼，在空中翻滾著鑽開雲朵前進，有時又收起翅膀直直下墜，貼近地面再展開，向前滑出完美的弧線。

他飛了幾日肚子就空了幾日，偶爾會經過一片湖或一條河，也只是飛低了用龍爪割過湖面，擦出劍一般的鋒利水痕，卻一口也不肯喝進嘴裡，偏偏要在清晨找出還綠著的葉片，一口叼過，讓上面凝結的露水濕潤幹裂的唇舌，有時葉子邊緣鋒利些，直接在柔軟的口腔內擦出一道口子，血液他也一併抿在嘴上。

就這樣飛了一週，紅龍肉眼可見的慢了下來，一週不停無補充的消耗，他需要休息休息吃些東西，牛羊最好，熱乎乎的牛血最能解渴。

他來到湖邊找到野牛群，芝麻大的小點隨著紅龍的降落慢慢變大到能填滿口腔的大小。

牛群被突然降落的紅龍惹的四散而逃，他兩個前爪各自拍下一隻，又就著最近的一隻咬在嘴裡，咬肌發力，可憐的野牛沒來得及驚叫就變成一團團崩著血的肉塊被嚥了下去。

牛血順著嘴角流下，紅龍滿足地吞嚥著，一隻接著一隻，足足吃了十幾只才露出饜足的模樣。

紅龍又跳進湖裡把頭埋進去，抬起來，抖落身上的水花，再埋進去，抬起來，抖落水花，微涼的湖水讓紅龍快活極了，他爆發出一聲龍嘯，拍打亮紅色的龍翼，準備就這樣飛到空中繼續旅程。

“吼——！！！！”

一聲同類的嘶吼讓紅龍腳步一頓，是另一頭龍！

對於這種領地意識極強的生物，最好的辦法是盡快離開，紅龍意識到自己侵犯了他人的領地，短暫的停頓後快速拍打龍翼好讓自己盡快飛離湖面。

天不遂人願，紅龍升到空中，卻被一口龍炎噴的歪斜著下墜，巨大的身體在湖中炸出水花。

他連忙調整姿勢，跑出湖水，在一旁的空地中降低重心，口中法陣啟動，嗡嗡閃著亮光，做好應戰準備。

“滾出我的領地！”

一隻巨大矯健的紅龍從林中沖出，他的體型比只剩了三條腿的紅龍大了一圈，每一片鱗片像是做了拋光般反射著太陽光，緊實的肌肉塊塊分明，鼓囊囊的排列著，牽拉住巨大堅硬的龍骨，釋放出駭人的威壓。

“我只是路過，馬上就離開。”

紅龍向後挪動，盡可能低的伏下身體。

巨□□看他沒有爭奪領地的意思，攻擊的慾望收斂，轉著圈地打量紅龍，喉嚨發出陣陣低吼。

“哼，原來是低賤的孕種。”

孕種，紅龍在瀕臨滅絕時進化出的一種特殊性別，從外表看除了體型小了一圈外和普通公龍無甚差別，生殖縫深處卻藏著可以正常受孕的孕腔，發情期時生殖縫會像母龍一般微微紅腫外翻，卻不像母龍一般有選擇公龍的權利，只能主動雌伏在公龍身下討種。

為了繁衍而誕生的另類性別，雖然為紅龍這一種族分擔了種族延續的重任，但因其特別的生理構造一直被同類唾棄，生來就是龍族中的底層。

巨□□揚起頭，在辨認出眼前的孕種後態度從挑釁變到藐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