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面

已是淩晨,將包著紅龍的被褥丟在床邊,你看看沾上各種液體的鞋,拿出一雙新的換上。相比紅龍的狼狽,你倒是體面,渾身上下神清氣爽,雙頰的粉紅為你增添一絲活氣。

“等著。”

向紅龍丟下一句話,你帶著可以說是愉悅的心情出門,注意到那個從你和紅龍出來時就在角落中等待的男人,他迎著你的目光走近,站定。

“請。”

男人抬手示意,看來乳齒終於願意露面了,你認出男人的臉,是昨日傍晚進門的那對父女中的父親。

順著他的指引來到一個房間,屋內扮演“女兒”的女童在桌前坐著,兩個稍顯肉乎的小腿穿著短靴在凳子上晃蕩,額前的卷翹短發下是一雙閃著童真的眼睛,她好奇的打量著你,渾身透著稚氣,任誰看都只是一個10歲左右普通的女童。

為你引路的男人進門後自覺候在門口,你走進桌子,在女孩對面的木椅上坐下。

“久仰。”

你把儲存魔力的手鏈脫下放在桌上。

女孩兒朝你甜甜一笑,笑容消失時,女孩兒的身體也隨之變化,她像是徒然長大了十幾歲一般,變成了一個成年女人的模樣,那女人與尋常農婦相差無幾,是丟在哪裡都不違和的形象,唯一不同的是她開口時空蕩蕩的嘴——裡面沒有舌頭。

女童的幼稚與天真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捉摸不透的沉穩。她靜靜看著你,一雙又深又黑的眼睛像是有把人吸進去的魔力。女人臉上帶著像是忙活了一天的疲憊,和有所收獲的滿足。

偽裝,又或不是偽裝,你無法分辨,也沒必要分辨,你需要的是她手上的情報,你已經確定面前的人正是乳齒的情報官。

“麻煩了。”

你拿出一張手繪人像,推至女人面前,是一張稚童的臉,畫像背面盡可能詳細的記載著你能憶起的各種細節。

年幼的你和他相遇的時間,大概的地點,你們所在的組織,他和你講過有關他的見聞,他奇特的咬字方式,他最終的目標,他竊取的物品,他當年逃走時的方向。

你不可能忘記,那個叛徒——你曾經的摯友。

當年焚心的怒火如今已不複存在,只變成一絲烙鐵埋在記憶中,你不可能在仇恨中生活,只想在業餘時間找到他,殺了他而已。

他選擇背叛的那一刻就讓你學會了交友的第一課——絕不原諒。所以你絕不容忍,絕不姑息,絕不妥協,絕不原諒。

‘好的,客人,一週後請您再臨乳齒。’

女人的聲音在腦海中憑空出現,是傳音術。一種不用出聲就能把想說的話直接傳達到對方腦海裡的法術,及耗心神,不僅要求使用者高度集中意識進行精準的資訊投遞,接受者必須也有相應的基礎,普通人僅僅是接受資訊都會頭痛欲裂。

你看看女人微微凹陷的雙頰,口不能語是作為情報官的優勢。

‘商品是否需要回收?’

你忘了還有這事。那隻黑色皮鞭正是乳齒的心意與檢測的手段,他們知道如何將自家的産品發揮出最大價值,挖掘每一位潛在客人。你對他們這次的推波助瀾與強硬宣傳並不反感,乳齒的質量檢測也一向如此嚴苛。

但即便是半成品,已經認主的東西怎麼還有回收的道理。

“不必了。”

你拿出錢袋放在桌上,滿滿一袋的稀有藍寶石,大陸的硬通貨。

“買那蠢貨。”

在情報官願意露面的時候乳齒就已經將這頭紅龍劃在你名下了,無論你是收是棄,這筆支出都省不了,你並不在意,甚至不過問這半成品的價錢。

‘情報和龍都會如您所願。’

女人臉上終於有些表情,她不返還金額,報酬越多情報越詳細,畢竟那隻龍在乳齒並不值半袋藍寶石。她抬手示意門口的男人收下酬金。

緊接著男人又提出一個皮箱擺在你面前,開啟,皮箱裡不是別的,正是包含了先前那條軟鞭的一套訓誡工具。

你視線掃過那些或硬或軟的工具,奇形怪狀又不失美感的東西整齊的擺滿皮箱,有些像是裝飾品,有些又像是刑具。

正想開口拒絕,想到紅龍看到軟鞭的反應,你又決定收下那箱工具,拿回去嚇嚇他倒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