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謊!”李素蘭高聲喝住蘇婉凝,隨便指向一個婢女,“蘇小姐用藥救活枯死的花朵,整個忠伯侯府人盡皆知,不信的話,問問一同進宮的府中婢女便可知曉,又何必為了躲避懲罰而說謊呢?”

那婢女梅英聽後,嚇得腿直打哆嗦,膽戰心驚地看看慶雲長公主,又轉而看向太后跪下。

“奴婢確實聽說小姐最近痴迷養花,藥水府上也有流傳。”梅英不敢將兩件事情聯絡在一起,若實話說,便是賣主之罪,若扯謊,便是欺君之罪,兩邊都不好得罪。

“瞧,太后娘娘,分明就是蘇小姐不敢認罪罷了。向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望太后娘娘明察!”李素蘭底氣十足,看來是有充足準備。

太后娘娘眼眸深沉,本來回宮是件大喜事,怎麼總有人要擾亂和氣的氛圍,給她添堵。蘇婉凝是她外孫女,這麼明目張膽地當面潑髒水,豈不是讓旁人看笑話?

“那凝兒也說說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算是民間的衙門,被狀告的人也有陳述事實的機會。不能偏聽偏信。”

蘇婉凝會心一笑:“太后您放心,若花泥中真被下了藥,婉凝豈敢獻到您面前呢。”

說完,蘇婉凝轉身面向屋內眾人,神色如常道:“大家不必受人影響,失去了理智。首先告知諸位一點,就是九龍抱珠的養成條件,需要充足的光照和露水,所以一開始這盆花就沒養在忠伯侯府!自然也不會是李女官口中用藥的那株了。”

李素蘭不相信,眾目睽睽之下還能偷運不成?

“養在別院也好,那誰又能保證你沒用過毒藥水呢?更何況,之前的枯枝不詳,救活之後也不宜呈給太后觀賞。”

“看來李女官對侯府的細節尤為關心,院內有花被鹼水澆壞的事情都掌握的一清二楚。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李女官在忠伯侯府安插了內應吧?索性就明說了,李女官思慮周全,婉凝也都考慮在內,所以重新選了處人員簡單的別院移栽了九龍抱珠,當時也只是九盆菊花,在袁娘子的指導下,才長成這麼一盆寓意吉祥的花卉。”蘇婉凝一字一句的解釋給在座的人,尤其是語氣不善的李素蘭。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李女官空穴來風了?”太后滿臉不悅,宮斗的把戲她看得夠多了,今日這個宮女居然敢在自己面前玩兒心眼,嫌命活得不夠長了吧。

李素蘭死咬蘇婉凝不放,本來這次姜鵬海找了其他人與蘇婉凝對峙,但她不願錯失親眼看對方吃癟的大好機會,所以親自到場。

而且證據確鑿,蘇婉凝不可能沒有錯!只是場面怎麼不受她的控制了?

“太后,您不相信的話,大可以讓御醫去查驗,奴婢也直說了,蘇姑娘的所作所為有人證,且就在這個大殿之中。”

“誰?哀家準你再辯護一次。最後一次若還是刻意糾纏,那哀家絕對饒不了你!”太后已經看出端倪,想必蘇婉凝在哪裡得罪了宮中的女官,被人追著誣陷。

“奴婢手上的是一包蘇姑娘的特質藥水,用銀針戳破,直接發黑。人證就是跟隨侍候而來的家生僕人,他們最知曉主子的品性!”李素蘭這兩日沒少從侯府打探來訊息,不能說完全沒有得到好處。

“蘇姑娘好吃懶做,驕縱蠻橫,辭退親母創立的學堂學童,隨意懲處長公主乳母的胞妹,有違道義!有人看不下去,自會傳密信,且把其中的因果描述的清清楚楚。重擔雖落在素蘭肩上,也沒有不接受的道理。”李素蘭對於自己的情緒表控,向來都有很好的把控和認知,不然她也不會得到當今皇上的讚揚。

蘇婉凝的風言風語實在太多,李素蘭看得也是一愣一愣的,不知該如何評判。

“夠了,快來人!替本公主把李素蘭給拖下去!”慶雲長公主李媽尋人來堵住李素蘭的嘴,用力將人向外拖。“李素蘭所指的那些個事,本公主全都在場,純屬有人誣陷!”

鬧場快要結束,蘇婉凝又頂著眾人的目光,一口將花茶喝了下肚:“看,婉凝確實無罪。”

轉頭之間她小跑到端坐著的太后身邊,親暱地伸出雙臂環上太后:“太后,您瞧,都是他們欺負婉凝與您不親熱,倒讓人看了笑話。”

她今日不管結局是否勝出,都會悉心注意到老人家心中所忌諱的點。

自證清白,唯一的途徑就是自己喝下去。

蘇婉凝還自黑笑著:“多虧了太后您給面子,平日裡婉凝就是一個到哪裡都不被人所關注到的侯府小姐,多謝李女官的格外關照,讓婉凝今日在大家夥兒也露了臉。”

太后笑呵呵地摸了摸蘇婉凝的後腦:“婉凝,以後我來照顧你,跟著你那個冷酷無情的阿母,也是受罪了。”

蘇婉凝甜甜回了聲:“好,一切都聽太后的。”

在座的本來想添油加醋但又未找到合適時機的三公主,懊悔不已,但在未來三個月內,她總是想方設法對太后娘娘獻殷勤,結果當然是適得其反,也不了了之。

回宮的路上,慶雲長公主破天荒讓蘇婉凝獨自一人去她的馬車,看來有事要交代。

“不管你同李媽媽有什麼恩怨糾葛,都要以家族榮輝為重,特別是今日,好在有驚無險,否則將會是皇室和忠伯侯府兩下作難,被人傳關係不合!”慶雲長公主頭疼得按壓著太陽穴,坐在馬車中不再是氣定神閒,高高在上的女紙終於沾染了人間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