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載著宋言來到唐慕年在外麵的那個公寓。

門剛開啟,兩人一同進去之際,唐慕年忽然輕輕從身後摟住她的腰際,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唇瓣湊到她耳邊,輕聲低笑,“唐太太,結婚紀念日快樂。”

他的靠近,卻讓宋言渾身一激,像是被人觸及到某根緊繃的神經,讓她猛地迅速推開他。

回身過來看他,她不住後退幾步,拉開跟他之間的距離,一對赤紅酸澀像小獸一般警惕而頻臨絕望的眸,瞪在他身上,蒼白的唇瓣抿得緊緊的。

她眼中閃爍著晶瑩淚光的眸,被他不留餘地的納入眼底,嘴角牽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他倏爾上前一步,抬手試圖拭去她眼中的酸紅,“怎麼好像要哭了?”

“別碰我。”抬手擋開他的受,宋言語氣是抑製過後的平淡,然而不斷跌宕起伏的胸口,卻出賣了她此刻的脆弱。

現在他的眼神,他的動作,到底有幾分真?

她跟他上車來這裡,不是為了看他的虛情假意。

伸出去的手被她反應略微過激的擋開,唐慕年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唇角微勾,視線從她身上收回來,他轉身踱步到沙發邊,坐了下來。

雙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起,他取出一支煙,拿出打火機啪嗒一聲點燃。

星星火源慢慢燃燒,空氣裡有刺鼻的尼古丁味蔓延而開,掠過她的鼻翼間。

然後,她聽見他說,“你知道前段日子那篇報紙,給我帶來多少影響嗎?”

宋言側頭看他,眼底蓄著淚珠,卻偏偏倔強地不肯讓眼淚流下,隻用一雙赤紅的眸盯著坐在沙發中悠然的他。

微微吸了口煙,吞雲吐霧間是他風輕雲淡的口吻,“股票下跌,公司人心鬆散,前段時間上交的城東土地審批,在該到的日子卻遲遲沒有下來,導致原本的土地開發,一直無法行動,甚至是原本一些跟我們公司合作專案的人,也臨時毀約,撤資,取消合作……”

扭頭,他不帶情緒的視線凝視她單薄的身體,“你知道那段時間,我失去了多少?”

“……”

宋言隻是抿緊唇,視線定格在他身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然而心中的冷意,卻是有增無減。

“你不算笨,應該能清楚一件負麵新聞,會給公司帶來多少影響。”極輕的一笑,他倏爾又調開視線,又抽了一口煙,吐出青青嫋嫋的煙霧,漫不經心地說,“如果我再不採取一點措施,公司元氣很難輕易恢複。”

咬著牙,她說,“可是,你可以等這段時間過去。”

“等?”他譏嘲一笑,挑起眉梢,“你知道在等這段時間過去的途中,我會虧失多少?”

“……”

“等這段時間過去,公司又會走入低穀期,這一切,跟重頭再來,又有什麼區別?”他勾唇說,“唐家已經遭遇過一次敗落,我不能允許,再有第二次類似的事情發生。”

而他,沒有那個精力再重來一次。

因為,遭遇過敗落的感覺,到如今,他仍舊記憶深刻,唐家如今好不容易經過幾年時間的洗禮,稍稍恢複了元氣,盡管公司跟曾經的模樣南轅北轍,已看不到當初的模樣,但這樣類似的事情,他不能允許也絕對不能再發生。

他不能允許唐家再遭遇像曾經一般的低落。

他說的話,或許是有理有據,也有他足夠的理由跟堅定的立場,但不知為何,宋言聽著,隻是想笑。

不知道是該笑他,還是該笑自己,她隻覺得內心充滿了可笑。

爾後,她轉過身來,正麵凝視他,平靜到沒有情緒的聲音問,“所以,出賣我就能讓你的公司得到好轉嗎?”

讓她跟別的男人上床,然後被匆匆趕來的記者抓拍她淩亂不堪的一麵,就能讓他公司的問題得到解決嗎?

他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如果隻是這樣的理由,顯然還不夠。”唐慕年自嘲的一笑。

他知道單單隻是這一點,宋言不會相信,因為就為這點理由就出賣她,公司也未必就能好轉過來。

接著,他倒也算大方,在她之前衝出去擋住他車子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她勢必需要一個理由,並且是一個十分合理的理由。

所以,他不打算隱瞞什麼,如實說,“現在公司最需要的,是城東的那塊土地審批,但核發的許可權遲遲不肯下來……”

說到這裡,他微微斂了下眼眸,話鋒突轉,“還記得之前在醫院裡,跟你有過一次照麵的那個女人?”

宋言驟然想起了,那次在被人爆出她那些事情後,她急急衝到醫院想去跟他解釋時,卻在病房裡見到的那個女人。

正確點來,應該是有兩次照麵。

隻不過第二次,他們並沒有發覺到她站在門口,將他們的現場限製級的表演全部納入眼底……

說到這裡,宋言漸漸已經理解了什麼,甚至是大概猜測出了事情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