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考慮的確欠妥,以為範鄂至少會過上一段時日再針對盛光遠。且盛光遠一直不曾同她提及這些事,以至於她對戎蓮花之事並未抓得那麼緊。

若未發生今日之事,或許還能等找戎蓮花出來對峙事實。但今日過後,盛光遠算是同範鄂撕破了臉,對方真麵目袒露的那般徹底,想來已經做好了一招即中的準備。可惜這次未中,如此,盛光遠再入國子監便唯有死路一條。

這是她弟弟,再來一世她心扉漸開有他一份功勞。她尚不曾動他一根手指,自不能讓他人來欺辱!

“好好休息,等天亮再睜眼,說不定什麼就都過去了。”盛兮幫盛光遠掖了掖被角,旺財窩在木榻的角落裡早已閉眼酣睡。

盛光遠心有餘悸,的確疲累,卻還是有些不捨盛兮,竭力睜著打架的眼皮問她:“姐姐,你說,學院裡頭會信那範鄂,還是會信我和邢琮?”

盛兮微微抿唇,片刻後答:“我想,他們應該更喜歡相信證據。”

盛光遠聞言蹙眉:“可,可今日之事證據都在那戴明睿手裡,我們什麼都沒有……”

“會有的!”盛兮安慰他說,“事在人為,既是謊言總會有漏洞,隻是尚未被發現而已。不急,等過了這兩日再說。乖,睡吧,你不是說明天要去看邢琮,那便早些休息。”

想到邢琮,盛光遠用力眨了眨眼,擠出兩滴清淚後,這才輕“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不過幾息,小小少年便呼吸均勻地睡著了。

盛兮聽著他清淺的呼吸,紅唇一點點抿起。她將盛光遠露在外麵的手塞進被子,深深看了眼對方,遂又看了眼旺財後,這才起身離開。

暗夜西風,秋葉瑟瑟,一道黑影猶如鬼魅,飛簷走壁快速穿梭於暗巷街頭,不曾停留哪怕一刻,直至其來到燕春樓。

盛兮從阿壽那裡得來訊息,範鄂自從醫館出來後,便一直呆在燕春樓,與其一個相好的姑娘幽會。

想要將另一隻虎,不,範鄂那種人怎配稱虎呢!想要將這條蟲子趕出國子監,前提自是要先見到這隻蟲子。

盛兮在對麵觀察了片刻依舊客滿盈門的燕春樓,下一瞬,腳下一轉徑直繞至其後院處,幾個縱躍便登上了燕春樓三樓。

按照阿壽給的訊息,範鄂的相好在三樓最西側一間房。盛兮彎腰向前,避開屋子裡泛出來的燈光,很快便繞至西廂。

香風幃動,嬌花入樓,舞低歌媚,一夢黃粱。

盛兮今日總算是見識了古代青樓的繁盛,感歎古人之奢靡。

不過眼下不是感慨之際,她需盡快找到範鄂,免得對方離開她還要再費功夫。

索性,範鄂還沒走。

此時範鄂已灌了不少黃湯,腳下虛浮,說話時舌頭都有些捋不直。隻見他一手摟著一個衣著暴露的女子,另隻手則拎著酒壺衝對麵的男人道:“我,我告訴你啊!在國,國子監,我,範鄂,就是這個!”

範鄂想比個手勢,怎奈兩隻手皆被佔著,他歪頭看了看那女人,又扭過頭看了眼手中的酒壺,下一秒,拎起那酒壺便猛地一氣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