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念著柳扶楹是個女子,沈修年怕是就要揪上她的領子了。

“我問你。”

沈修年緊盯著她,轉移了話題。

“昨晚,你去了哪裡?”

柳扶楹挪了挪,頗有些嫌棄的離他遠了些,笑著回說:“不如,說說你都去了哪裡找我?”

只要一想到沈修年昨日去了香山替裴舟霧調查,幫著裴舟霧還了他清白這事,柳扶楹就想笑。

“我猜猜。”柳扶楹噙著笑意,那種肆意的不加掩飾的精明是與裴舟霧在一起時從不會表露出來的,“你母親定是病的厲害,你著急也肯定會滿城的去尋我,城裡尋不到,八成也去城外尋過了,長明觀便是最重要的地方,你是不是覺得我定與我那在外頭的姦夫私會去了?”

沈修年黑著臉,覺得柳扶楹真是不要臉。

她竟如此振振有詞的說出私會姦夫的事,好像那是天經地義的一般。

好像她與那外頭的才是正經夫妻,反觀他束手束腳倒像個上不得檯面的小白臉。

“沈修年,你當傻的不成?”

柳扶楹收了笑臉,也稍稍坐正了些。

“你都已經猜到我與外頭的情郎私會在何處,還能再傻傻的繼續守著長明觀等你來捉姦不成?昨日之事不該由我負責,你自己魯莽闖下的禍,沒讓你低頭道歉來求我,已經是我寬和大度了,你反而還要來指責我,你當我是什麼,你買來的奴婢,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還得任打任罵?”

沈修年臉一白,氣勢也弱了下去。

昨日之事該負責的人是他,這話的確沒錯。

仔細想,這個道理其實昨夜裡就已經想清楚了,緣何他今日又發作起來?

沈修年慢慢坐正了身子去,他也想不明白。

出城尋人也是因為心急母親的病情,而並非是要對柳扶楹行什麼捉拿之舉,找她問罪。方才見到金梨帶著柳扶楹駕車而歸時,他為何突生怒氣?

“你辯口利辭,怎麼說都是你對。”

到最後,他只輕飄飄的蹦出這麼一句氣勢全無的話來。

柳扶楹不再接話,像沈修年這種犟脾氣,說出這樣的話都已經算是他認輸道歉了,她再接著窮追猛打的戳他肺管子,雙方都會沒有體面。

也很沒必要。

她和沈修年是什麼關係,指望他低頭認錯與她好好過日子不成?

“回城。”

柳扶楹衝著外頭喊,馬車這才繼續跑了起來。

她沒趕沈修年下車,並非是照顧他的面子,而是有事想要探聽。

沈修年亦是如此。

“婆母如何了?”柳扶楹耐著性子。

沈修年此時的脾氣已經軟了許多,問起母親,他也是擔憂更多,回說:“太醫昨日來看過了,說母親是心魔纏身,吃藥也只能讓她安神睡的好一些。”

“她到底是你的親生母親,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是那個與她最親近的人,可我瞧你對她也並不十分上心,真打算要她餘生都只交給我一個人來照顧了?”

她這話並非是責怪的語氣,而是多有操心之意。

否則,沈修年怕又要發作。

沈修年瞥她一眼,琢磨她話裡的意思,想起下屬也曾同他說過在戰場上不要太過拼命,死亡不是戰爭的最終意義,他死了,沈家怎麼辦,他母親怎麼辦。

柳扶楹大概也是想勸他對母親多關心一些。

“她是我的母親,我怎麼會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