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如果要殺她,哪裡用得著下毒。

吃了藥,藥效發作也需要一段時間。蘭希再次躺下將毛毯裹好,然後默默將身子扭到右邊,面朝著沙發靠背。

“將臉藏起來做什麼。”庫洛洛盯著她淺色的後腦勺。

蘭希:“朝右側躺有助於更快發揮藥效……”

讓她解釋說明也用不著露臉,她能正常開口說話不就好了。

蘭希長呼了一口氣,腦子裡組織著詞語。

從沒跟別人提過自己身上誓約的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講比較好。

“我身上的誓約,準確來說,不只是‘不能殺人’,其實是‘不能傷害他人’。”

因為生理痛,蘭希的聲音和平常比起來微弱不少。不過這點音量對在場的人來說算不上什麼問題。

“這個‘傷害’的範圍比普通的‘殺人’要廣很多,不僅無法致人於死地,也不能給對方造成包括但不限於斷手斷腳,造成傷口的傷害。如果我想這麼幹的話,誓約會強制控制我的行動,讓我在對他人造成‘傷害’之前就停下來。”

難怪當時遇見他們的第一反應是逃跑。庫洛洛心中有了答案,因為一開始她就沒有與人戰鬥的資格。

“但是那個男人,他的確死了。”派克諾妲很清楚,在場除了蘭希,沒人能憑空且不留痕跡地將人塞到壁爐管道里:“那個壁爐的管道沒有能容納普通人尺寸的出入口。”

“我沒‘傷害’他啊。”蘭希默默地說,臉上不存在任何愧疚情緒:“我只是單純地,把他移動走了。”

“他爬不出壁爐的管道……導致長時間吸入二氧化碳窒息而死。實際上跟我沒有直接關係。”

畢竟如果他能爬出去也就不用死了,不是嗎。

西索:“明明那個壁爐裡的溫度,不一會就把人烤焦了~☆”

“那是被火燒死,也不是我主動造成的‘傷害’。”蘭希說,這個叫卡bug,通俗點講叫鑽空子。

庫洛洛將手輕撫在下巴,低頭沉思,接著得出結論:“看來誓約限制的是直接動作,但是不影響間接動作。”

“嗯,是這樣的。不過這種手段只能對付普通壞人。”蘭希慢悠悠地說:“實力很厲害的壞人行不通……”

說的就是你,她親愛的老闆庫洛洛。

跟聰明人交談的好處就是,不用全方位說明的太多,對方自然能推測出真相。

但是庫洛洛還有一個疑問沒有被解開:“誓約與制約之所以存在,是人對某種東西強烈的追求。”

“如果‘不能傷害他人’是誓約帶來的沉重的代價,那麼你定下誓約時,要求了什麼東西?”

誓約是一把雙刃劍,定下誓約的人以犧牲某種東西為代價追求更有價值的東西。

很難得的是,從蘭希身上,他並沒有看出什麼。

“啊,好像忘記說了。”右側躺的姿勢維持了一段時間,她的臉面對沙發靠背感覺有些悶。

蘭希挪動著身子慢慢平躺,右臉上被髮絲壓出明顯的痕跡。

“不是‘我’定下的誓約……是別人對我定下的誓約才對。”

西索:“你的仇人嗎?☆”

蘭希:“不,是我的母親。”

西索:“哎~☆你母親是你的仇人!?”

不是,誰說了,他怎麼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