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蘭也是同樣的眉開眼笑,她拍了拍宋青蓮的肩,歡心道:「哎呦孃的傻閨女呀,有這等天大的喜事,爹孃怎麼能夠不回來操辦呢。說到底呀,還是咱們家青蓮爭氣呀。」

宋青蓮摸不著頭腦,詫異地看著宋大全與金桂蘭夫婦,不禁怔然:「什麼喜事啊?」

「哎呦,你還不知道呢吧。」宋大全開懷不已:「傻閨女,是你為爹孃帶來榮耀了呀,人家聘禮都下了,就等著你嫁過去呢!」

「什麼?宋青蓮大驚,心一顫,立刻從座椅上彈了起來,「爹,娘,你們說什麼,你們要我嫁給誰?」

「哎呀青蓮,你急什麼呀。」金桂蘭對她的反應並沒有覺得意外,只是又將她拉坐了下來,拍著她的肩,並「聽娘跟你說呀,你要知道了這件事啊,能開心死!」

「咱們京城的商賈李金山李老爺你知道吧,今兒他和他家姨太來煙館,來找你爹為他兒子提親來了。」

「人家說呀,只要你能夠給他的兒子石頭做姨太太,好生照顧著他,人家願意出一萬大洋,風風光光的納你進門。」

「雖然是個妾室,可是做有錢人家的妾室,比做窮人家的大老婆可強得多了。人家說了,你是他們兒子的第一房妾室,嫁過去後,地位不遜於正妻。」

「人家聘禮也下了,你瞧瞧人家這排場,這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要是全都拿來了,咱們家都未畢能擺得下。我和你爹已經答應了,如今就等著挑個良辰吉日把你嫁過去呢。」

「哎呦呦,咱們這苦日子呀,也快要到頭了,以後攀上了這麼個高枝,就再也不愁吃穿了,閨女呀,爹孃這都是沾了你的福氣呀,你真是咱們家的福星啊!」

「你說什麼?」聞宋青蓮幾乎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霎時間變了臉色,連聲音都帶著顫抖:「爹,娘,你們為什麼不問一問女兒,就隨意為女兒定了親?」

宋大全絲毫沒有注意到宋青蓮驟變的臉色,便是越說越開懷,朗聲大笑:「這大喜事用得著和你說嗎,能攀上這麼個高枝,自然想都不用多想啊!」

宋青蓮的心驟然一沉,當即便感到了大事不妙,爹孃貪圖錢財,與他們,自然是爭吵不得的。

於是她也只能站起身,走到廳中央,跪下了身,誠懇的向宋大全與金桂蘭請求:「爹,娘,請恕女兒不孝,這門親事女兒不能答應,還請爹孃和李老爺請求,退了這門親事。」

宋大全臉上的笑意頓時消了去,不禁凝起了眉,盯著宋青蓮,肅聲問:「丫頭,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宋大全這樣的聲音,只要一入宋青蓮的耳裡,便會給她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只怕下一秒,他的拳腳就會落到自己的身上。

她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卻也只能剋制著惶恐,顫聲說:「爹,這門親事,女兒真的不能答應。」

「你說什麼?」宋大全果然起了怒意,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那殘破的桌子發出了一聲「吱呀呀」的響聲,更讓宋青蓮覺著毛骨悚然。

宋大全握緊了拳頭,帶著幾分慍意對宋青蓮道:「你這個丫頭怕不是傻了,人家李老爺是什麼身份,他能認準你伺候他的兒子,是你的福氣。」

「退了這門,上哪給你尋這麼好的人家,難道你真的甘心咱們家就這麼窮一輩子?」

宋青蓮剋制著恐懼,抬起了頭,看著宋大全,用還帶著顫抖的聲音懇求:「爹,您把女兒嫁給那個李金山的兒子為妾,無非就是看中他們家的錢財。」

「您要是想要錢財,女兒可以想辦法賺,不必非要以這種方式啊。爹孃想必也知道,那李金山雖然為一方商賈,卻個性殘暴,沒少欺壓百姓,絕非什麼善人。」

「而他的兒子又天生痴傻,爹孃怎

麼忍心讓女兒給那樣的人為妾。女兒寧願嫁給窮苦人家為妻,也不會給富貴人家做妾的。青蓮懇求爹孃,退了這門親事吧。」

「胡鬧!」金桂蘭也動了怒,指著宋青蓮,厲聲大吼:「你這丫頭真的是不知道體恤爹孃。你爹孃辛辛苦苦的賺錢供你長這麼大,爹孃容易嗎?好不容易得了報答爹孃的機會,你還不肯,你這死丫頭的良心是讓狗吃了。」

「我告訴你,這門親已經定下了,沒有收回的道理。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做主,這個李石,你是嫁也得嫁,不加也得嫁!」

宋青蓮身子一顫,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此一刻,竟覺整個世界都轟然倒塌,無助感籠罩了她的全身。

「不……」她眼中含著淚,搖著頭,顫聲道:「爹,娘,女兒……女兒真的不能嫁給那個李石,若是嫁給他,女兒這一生都不會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