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蓮想起方才進來的時候,見到姚芷芸哭著跑了出去,免不得有些於心不忍,便嚮明靖軒勸:「軒哥哥,姚姑娘雖然任性了些,但她也是真心的關心你的,你被捕的這些日子她也沒少為你擔心。」

「我剛剛看到她哭著跑出去了,她大概也很難過吧。軒哥哥,你以後也不要總對她那樣訓斥了。」

明靖軒點點頭:「我知道了,以後我也會好好待她的。」

可他又怎知,以後,也不會有見她的機會了。

宋青蓮望著打翻在地上的碎糕點,終究於心不忍:「這好歹也是她的一片心意,軒哥哥,我們把這些東西收一下吧。」

望著那一地的蛋黃酥,明靖軒終也是不忍的,便點了點頭:「好。」與宋青蓮一同將那蛋黃酥撿好,放回了餐盒中。

他又怎會知曉,那散落的零零碎碎的蛋黃酥,便如同姚芷芸那已經支離破碎的心,一如同她的後半生,從此後,再也不得圓滿了。

明靖軒回了明輝堂三四日後,一切都有已恢復如常,李府的人也沒有再來找過麻煩。風波已過,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平靜。

所幸營救他較為及時,他在李府所受的傷並未有太重,還可以如平時一般的走動。

但畢竟受了傷,還需要調養,而明輝堂出了這樣的大事,也需要再整頓一段時間,所以這些日子,他便沒有再去演出或是去唱堂會。

宋青蓮每日都會抽閒暇時間,到明輝堂去陪伴著他,看望他。

「軒哥哥,你猜一猜,這個香囊是什麼花的花香啊。」宋青蓮將一個繡著睡蓮的淺綠色香囊遞到了明靖軒的手上,笑著問道。

明靖軒接過香囊,眼波轉了一下,未曾多想便脫口而出:「是梔子花香吧。」

見明靖軒這樣快的猜出了這香囊中的花香,宋青蓮不禁訝異道:「真的是呀,軒哥哥你是怎麼這麼快就猜到的?」

明靖軒莞爾一笑,「你每一個香囊配的花香,包括每一種花香的味道,我都牢記於心了。只要一聞到它的味道,我就知道是什麼花香了。」

宋青蓮心中湧起了一陣溫馨,低下了頭,輕輕笑道:「原來在軒哥哥的心裡,已經把我每個香囊配的花香都記得這麼清楚了。」

明靖軒含笑點點頭,溫聲道:「你為我繡的每一個香囊我都掛在了房間裡,每日都看著,每日都聞著。你所配的每一種花香,我當然都清楚的記在了心裡。」

他說著,又望了望著了天邊舒捲的白雲,凝望著眼前的一心人,深深的感嘆:「到如今啊,我的房間中已經掛了三十六個你繡的香囊了,不知不覺已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了。」

「誰有會想得到,這麼短的時間裡,我們竟差一點經歷了一次生離死別。經歷了這麼大的事情,劫後餘生,我現在才知道,還能這樣的看著你,守在你身邊,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

宋青蓮靜靜依偎在他的身旁,望著悠悠浮雲,亦萬千感慨:「世道混亂,人心險惡,我們現在也都親眼見到了。」

「未來會發生什麼,我們誰也不會知道。但不論未來會是什麼樣子的,只要現在能夠陪在安心的在一起,就是最美滿的幸福。」

微風暖陽,青草綠樹,環繞著一對有情人相互依偎著的身影。

經此一劫後,兩個人都明白了在這混濁的世道下彼此相守的不易,看似尋常的耳鬢廝磨,其間含著的,是更堅定的珍惜。

花園的左側方,便是姚芷芸的房間,明靖軒的目光無意間掠過了姚芷芸的窗子上,又瞧見了她房外的窗紙上有著一大道的劃痕。

這道劃痕幾天前他就見到了,原以為只是被風打破了,過後姚芷芸就會處理的,便也沒有太在意。哪知過

了幾日後,這道劃痕仍然還在,他心中不禁起了一陣詫異。

他猶疑:「這個小九,又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宋青蓮不明所以,「軒哥哥你說什麼,姚姑娘她怎麼了?」

明靖軒指向姚芷芸的窗子,「青蓮,你看到那層窗紙上的劃痕了沒有。這是小九的房間,她以往是最在意這些細節的,絕不會讓自己的房間有任何破損。」

「可是這道劃痕在她的窗子上已經有了好幾日了,卻還不見她處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原本不過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若換作平時,也不會覺得怎麼怪異。

可宋青蓮卻想起了那天籌錢的時候,姚芷芸對她說的莫名其妙的話,還有前幾天在明輝堂門外見她跑出去時,也略為古怪。

今日又發生瞭如此之事,她不得不覺得此事怪異。心中有不好一種預感,隱隱覺得會有事情發生,她凝起了眉,對明靖軒肅聲道:「軒哥哥,那一天我見到姚姑娘時,就覺得她的言語頗為古怪,她該不會是出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