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還是往昔那般一見他就會露出的笑意盈盈,只是眼角眉梢間,再沒了往日那般的嬌俏。雙眸中也不見了昔日的無憂無慮,卻含著一絲絲的讓人不易察覺的憂傷。

明靖軒滿心牽掛宋青蓮,自然沒有心情去吃這蛋黃酥,只皺了下眉,「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姚芷芸眉心輕動了一下,沉默了一秒,又對他言:「六師兄你剛剛從那陰暗的地方出來,這些天必須好好保養,不能什麼東西都不吃呀,不然你的身體會受不住的。」

她說著又將那蛋黃酥從餐盒中拿了出來,遞到了明靖軒的口邊:「六師兄你就吃一點吧,這是我精心為你做的呢。」

明靖軒一聞到那油膩的味道,便覺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連忙側過了頭,皺了皺眉,快拿走,你知道我不喜歡吃這東西,你還拿來做什麼!」

姚芷芸怔在了原地,沒有多言,也沒有收手,看著他那嫌棄的模樣,心在不覺之中,便涼了一截。

幾秒後,她只得訕訕的收回了手,將蛋黃酥放回了餐盒之中,她的眼中有一絲淡淡的憂傷劃過,低下頭,聲音中亦帶著幾分失落:「可是我會做的,就只有這蛋黃酥了。在最後的時間裡,你就不能接受一次我的心意嗎?」

明靖軒不知事情的原委,定然只當她是在胡鬧,她的這份憂傷與心痛,他定然也是不會知道的吧。

罷了。

轉瞬間,她便把那一份失落收回了心裡。復又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繞道明靖軒的面前,「那六師兄你喜歡吃什麼呀,你告訴我,我上街去給你買,你想要吃什麼我都能給你買來。」

然明靖軒卻不耐煩地嗔了她一句:「我什麼都不想吃,你安靜一會兒吧,行不行!」

他隨之又站起身,在窗邊踱了幾步,焦心不已:「這青蓮怎麼還沒有來呀,小八去了也有一陣兒了,她怎麼還沒到。」

見他這焦急模樣,姚芷芸的心猛然的痛了一下,難道真的就是如此嗎?

他對自己還是那樣的不耐煩,而對宋青蓮卻滿心的盼望,難道自己就要離開明輝堂了,卻還是不能得到他的一絲眷顧嗎?

六師兄,小九馬上就要永遠的離開你了。你這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就這樣顯露在小九的面前,就不怕小九會傷心嗎?

她臉上的輕鬆再也隱藏不住,淚水湧上了眼眶,望著窗邊殷切盼望著宋青蓮的六師兄的背影,委屈到哽咽:「在你的心裡,就真的只有她,沒有小九嗎?」

「六師兄,你以後陪伴在她的身邊的日子多著呢。小九就在你面前,你就不能多看小九幾眼嗎。哪怕是幾眼就好,小九以後,也不會再纏著六師兄了。」

明靖軒只當她是任性,便不願和她多言,只是道了一句:「別胡鬧了,出去玩吧,我想靜一靜。」

雖非冷言冷語,可卻冰了姚芷芸的心。這好幾日的擔驚受怕,最終用自己半生的幸福換得了他的平安,而到頭來,他心中最牽掛的,還是宋青蓮,不是自己。

她的淚水不由自主的從眼角滑落了下來,她低著頭,搖搖頭,自嘲地道了一句:「你想靜靜?我看你的心裡是隻有那個宋青蓮,嫌我煩了,才要攆我走吧。」

她說著又抬起了頭,拭去了眼角的淚,吸了口氣,「你放心吧,我不會和她爭你的。以後我不會纏著你,也沒有機會再纏著你了。」

「我只求你眷顧我幾日,給我留下最後一段美好都回憶,我只要你多看我幾眼,我就沒有任何怨言了。難道這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滿足我嗎?」

她吸了下鼻子,又將放在桌子上的餐盒拿了起來,拾起了一塊蛋黃酥,遞到明靖軒的面前,眼中帶著幾分懇求:「六師兄,這是我最後對你的心意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吃蛋黃酥,但我會做的也只有這蛋黃酥。」

「小九隻求你一件事,你就看在以後小九不會再煩著你的份上,接受了小九這最後的心意,吃下這蛋黃酥,可以嗎?」

明靖軒一心牽掛宋青蓮,被她纏得心煩意亂,不覺一陣惱火上頭,一把推開了她手中的餐盒,聲音中帶著怒意而嗔:「別不懂事了行不行,你要胡鬧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啊!」姚芷芸沒有拿得住那餐盒,只被明靖軒輕輕一拂,那餐盒便被打翻在了地上。

那自己精心做的蛋黃酥都散落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塊又一塊的粉末。

她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心意被這樣打翻在了地上,那粉碎的蛋黃酥,猶如她那支離破碎的心一樣,被盡數的碾壓著,痛到窒息。

她抬起頭,看著明靖軒,他的目光仍然帶著焦急的望著窗外,期盼著她心中的那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