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白玉鐲是明靖軒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彼時明輝堂還未遭遇變故,他二人正相愛,一切都還是最好的模樣。

那個時候的他,一身少年英氣,靠著唱曲兒賣藝賺得了無數金銀。拿出幾塊大洋為她買下這一隻上好的白玉製成的手鐲,於他而言,並非難事。

當初他親手將這隻白玉鐲戴在她的手腕上,這小小的一隻手鐲,卻包含了他對他無限的柔情與愛意,此後,這隻白玉鐲也成了他二人情誼的象徵。

這一定情信物,也是隻有他二人才知曉的事情,其中的那一份真情,也唯有他二人才能明曉。

雖然他不知這隻白玉鐲為何會變成了碎片,但一定是她在李府中受了苦。

要知道,那隻白玉蓮紋手鐲,可是她一直視若珍寶的東西,她一直將它貼身帶在手腕上,幾乎從未離過手。

如若不是遇到了什麼不可避免的情況,像她這樣小心謹慎的人,怎麼可能把自己最珍愛的鐲子打碎成了這般模樣?

由此可見,她想要約自己會面,也的確是事實,不是霍雨漫捏造的。

只是為何命運偏偏要這樣捉弄人?本已計劃好二人遠走高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誰知在這時她竟然又重回了那個人間地獄,又回去受那些本不應該是她受的罪。

若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吧,是自己沒有守護好她,才又讓她落到了那些人的手裡。

望著那字條和那打碎了的白玉鐲,他的心劇烈的痛著,可是這一切,卻都已經無濟於事了,他也沒有什麼辦法去改變那殘酷的現實了。

本該是一個寧靜的午後,可是天邊那層層籠罩著的烏雲,卻壓蓋了所有的祥和,給整個京城籠罩上了一層壓抑而又帶著悲慼之感,讓人的心情更加沉重。

那天空中的濁氣,將整個京城籠罩了住,這空氣中透著的壓抑之感,讓人不禁覺得窒息。

彼時正逢深秋,還未至立冬,天上便驟然冷了起來,撲面而來的森森寒意叫人瑟瑟發抖哦,彷彿已經入了冬一般。

明靖軒身著一身藏青色的長衫,披一件銀灰色的斗篷,邁著沉重的步伐,行至了水月湖畔。

宋青蓮還未到,他獨自一人默然立於水月湖畔。

望著水月湖翻湧起的層層浪潮,聽著那潺潺的流水之聲,這裡的一切還是如同昔年一般的模樣,可是從前的種種卻再也回不去了,他不禁思緒萬千。

猶記那一日,他向她表述了自己的心意,並對她說,如若肯接受自己的感情,便來水月湖畔赴約。

那一天,她來了,兩個人一同在這水月湖畔定下了一生一世的傾情。

而如今,又換做是她來約自己了,還是同樣的地點,這裡的一花一木,揉揉她二人定情時候那一般,可卻早已不復昔日的光景。

這一天,他也來了,可再會面之時,恐是再也尋不到昔日裡的美滿與歡好。

那一刻,彼此情定於此,定下了終身誓言。或許下一刻,便是要情終於此了吧,也許這一次於水月湖畔會面,要了斷的就是終身的念想,刻骨的情愛。

想到此處,他的心猛烈的痛了一下,這種心痛的感覺,讓他覺著心如刀割。

「軒哥哥……」

忽而聞得那熟悉的聲音喚著自己的名字,這聲音他永遠都不會忘卻。在聲音之中,透著無奈與沉痛,也帶著陣陣的沙啞。

他的心一躍,猛然轉過頭去,只見宋青蓮紅腫著眼睛,雙眸中含著一層淺淺的淚水,並帶著一種異樣的深沉,默默望著自己。

她的那一雙眼眸,還是如曾經一樣的透淨,只不過,已經沒了當初的那般光彩。她的目光很複雜,有沉痛,有深愛,有無可奈何,也有痛徹心

扉,卻再也沒有流光溢彩了。

她這身衣著打扮,已經不是昔日裡的麻花辮,配著短衫裙了。

她的髮髻已然被綰了起來,衣衫也換成了繡花面的綢緞,如同一個婦人一般,眼角眉梢之間僅是無能為力的悽然。

這身打扮已然是為人妾室的打扮,此一刻,她再也不是那個只屬於他的青蓮妹妹了。

她身後還跟著兩個戍衛,那兩個戍衛只對她道:「少姨太,按照老爺和霍姨太的吩咐,你和這位先生只有一刻鐘的敘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