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沒聽錯。”明靖軒淡淡回答:“我過幾天還要在白山路演出一次,也正合了你的意,多給你賺點錢,怎麼你還不滿意?給我安排一下吧,過幾天,我還在那個地方開演出。”

“這……”因為出了李金山的那件事,這一次他沒有像以往那樣一聽說可以賺大錢,便興高采烈。

他有些犯怵:“靖軒,你想在街上辦場子,我自然是一百個同意的,可是出了李老爺的那件事兒,你說你又得罪了他,他大抵不可能就這樣善罷甘休的。”

“這段時間我們不宜在市面上太過招搖,免得他再找咱們麻煩,那可就不好了,李老爺又有權又有勢,萬一再惹他不悅,咱們這幾條小命就不保了。”

明靖軒白了他一眼,眼中盡是對他這般貪財而又怯弱的鄙夷:“呵,這會兒又不是你想要錢的時候了,不過就是個李金山而已,你就怕成這樣。”

“你放心吧,你多慮了,那李老頭子一整天收攬各種買賣,哪裡顧得上咱們的這點兒事兒啊。你就儘管像這次這樣給他辦好就行了,表演的事就看我了。”

“可是……”馬威既想賺這一筆錢,卻也害怕再會惹事上身,轉了轉眼珠子,有些猶豫。

“靖軒,我看這樣吧。你要想再在街上辦演出,倒也不是不可以,你每一次演出,咱們都能賺上老大一筆,我怎麼可能會不同意呢?”

“只是這一次在白山路差一點惹出事端,那個地方好像不安全。如果咱們再去那個地方的話,再碰上李老爺,難免會在惹事上身,這可真的不是鬧著玩的。”

“不如我們換一個地方吧,離白山路遠一點,去更繁華的街道,人更多的地方。這人要多了的話,咱們也能賺的更多,你說是不是呀?”

“我就要在白山路演出。”明靖軒話音斬釘截鐵,容不得一絲更改:“還是原來的位置,還是原來的形式,你看著辦。”

“其餘的地方我一概不去,我只要在白山路,如果你不在那裡給我舉辦,我乾脆就不去了。”

馬威揉了揉腦袋,甚是不解:“在哪兒演出不是演出,在繁華的地方,還能賺得更多的錢呢,你為什麼偏偏就認準一個白山路了?”

明靖軒不屑和他多解釋:“你別管別的,我說在白山路,就是要在白山路,不是白山路,我哪都不會去。”

只有在原來的地方,才會再次遇到那位玲瓏心思的看客啊。

見明靖軒如此決絕,恐怕也是自己沒有辦法說服的了的。明靖軒難得主動要求當街演出,馬威雖然有些害怕李金山再來找他們的麻煩,卻不甘心捨棄這一次賺大錢的機會。

他停滯了一下,最終還是應了他:“行行行,你竟然想在那兒演出,那我就再在那個地方給你主辦一次吧,反正能賺錢就行。”

“好!”明靖軒應著:“那你好好給我準備著,還是按照今天這樣的來,不許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他說著又低下頭,繼續撫摸著那繡著青色蓮花的香囊。

那芳香的味道沁人心脾,聞起來,讓人的身心皆為舒暢。這朵朵蓮花,亭亭淨植而又楚楚動人,一針一線繡的栩栩如生。

那個繡香囊的人,大抵也是一個一樣心思縝密的人吧!

明靖軒抬起頭,深邃的眼眸望著天邊那輪沉沉的上弦月,陷入了沉思之中。

有生以來第一次能夠讓自己產生如此濃厚興趣的人,竟然是一個素未謀面,連相貌都不知曉的人,可卻已經深深地牽動了他的心絃。

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玲瓏心思的人啊,能繡出如此雅緻,而又清新的香囊,你定然也是一個不入凡俗的出塵之人吧。

萬千看客之中,你是唯一能夠讓我為之留意的。可茫茫人海之中,我卻未來的及看你一眼,你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不知下一次,我可否有幸,能夠再一次與你相遇?

三日後,馬威又一次在白山路為明靖軒召開了一次演出。只不過他被之前李金山的事嚇怕了,雖然想著賺錢,但卻也不敢那樣大肆的在京城宣傳明輝堂的演出了。

這一次也沒有像上次那樣聲勢浩大的召開,只是簡簡單單的搭了個戲臺,在原地召開演出。他生怕李金山得知此事,再來此地尋明輝堂的麻煩。

因為得知這次演出的人並不多,而這個時間段,又是大多數百姓的勞作時間,來看演出的也不過是路上的行人,並沒有上次的人多,雖然還有叫好的看客,但卻遠遠不及上次熱鬧。

這一次明靖軒準備了一出小調《孔雀東南飛》,這是他最拿手的一出唱段,也為此精心準備了好久。

但他為的,並不是博得看客的喝彩與彩頭,這樣精心的準備,不過是想送予那個贈香囊的看客。

那個看客有著那樣的玲瓏心思,對自己的支援又是那樣的熱忱,他自然要把自己最好的表演,呈給那個最剔透的看客。

一場結束,看客們該叫好的仍然叫好,扔彩頭的依然扔彩頭,一切還與尋常一樣,雖然人沒有之前多,可卻還一樣捧著他,絲毫不輸之前的氣勢。

可明靖軒的意卻不在於此,絲毫沒有關注那些扔上來的金銀首飾,只是在那一眾看客中,默默的去探尋那和藍色蓮花香囊一樣雅緻的人兒。

可卻偏偏事與願違,他沒有尋得到到那一抹清麗的身影,扔上來的彩頭,也再無那樣別緻的香囊。

這一場演出,便在日暮之時,就這樣草草的結束了。

望著天邊那一抹斜陽,他心中忍不住湧起陣陣失落。

難不成,那個心思玲瓏的人兒,就真的這樣消失在人海茫茫之中,再無再見之可能了嗎?

可他卻偏偏連那人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即便是想尋,也沒有任何線索。這一次沒有等到她,便也只能就此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