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望去,在厲閻霆身後不遠處的扶梯,身穿黑色長裙的女人手持半截酒瓶。

殘餘的紅酒一縷一縷地劃在她的手背手心、裙身、腳底。

她如血漿裡盛放的罌粟,讓人望了一眼,著迷,卻又心生恐懼。

「盛晚寧!我女兒就是被你害的,今天我非要殺了你!」

伊藤夫人眼裡恍若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立刻將盛晚寧撕碎,當即不顧削斷手指的痛楚,去撿地上的手槍。

然而剛俯身,玻璃片攜著威懾的氣勢橫空而來,精準地從女人臉頰劃過。

「啊!」

玻璃片割破了那張用無數精貴護膚品維持的姣好容顏。

伊藤夫人慘叫一聲,忙用手捂著臉上的傷痕,而盛晚寧卻絲毫沒停下攻勢,她手裡掰下一塊又一塊的玻璃片,像扔飛鏢一樣地撒出去。

每一片都精準地刺向伊藤夫人的臉部,沒多久,伊藤夫人已經面目全非,甚至連眼球都割破了,捂著刺痛無比的眼睛。

視線被鮮紅的血液矇住,伊藤夫人再也看不清哪裡有槍,腳下的步子越來越踉蹌,感覺有一陣腥風正在朝自己逼近,她憤恨,狂怒,嘴裡崩潰怒吼,腳底卻只能往後退。

嘴裡崩潰怒吼:「***!這個***,你們人都死了嗎?快給我殺了那個***!」

伊藤夫人還指望地上那些保鏢能夠起來殺了她,殊不知盛晚寧已經越過厲閻霆,越過地上那些傷痕累累的保鏢,來到了距離伊藤夫人只有不到一米的位置。

「哐當——」

盛晚寧扔下了那半截酒瓶。

腳尖衝著地上的手槍一挑,手槍當即從地上躍至她的掌心。

下一秒,槍響,子彈打在了伊藤夫人的手心。

伊藤夫人的尖叫湮滅在緊接著的第二聲槍響、第三聲、……

厲閻霆看著盛晚寧這副舉動,眼裡略過一絲驚詫,據他所知,盛晚寧對這個伊藤夫人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可如今,她的每一槍都命中在不會致死的部位,這分明是想要虐殺伊藤夫人。若不是深仇,何至於此?

一種不妙的感覺從他心底湧起。

很快,一個陰森又冷漠的聲音從盛晚寧嘴裡發出,他這種預感被頃刻間驗證。

「肖秀榮,記得這些位置嗎?臉,手心、手指、腳掌,當年你拿著刀,在一對母女身上製造的每一道傷口,今天我全部還給你。」

話音一落,她的槍口瞄準伊藤夫人的腳掌,絲毫沒有猶豫地按下了扣板。

伊藤夫人滿身都是血,倒在地上,連求救的聲音都被濃稠的血腥味堵在喉嚨。

「你……你……」

你究竟是誰!她問不出口,像是被封住了話音。

盛晚寧低沉地笑了一聲。

在她昏去的這短短半個小時,她恍如去了趟地獄。

關於江滿月的所有記憶都在她腦海裡真真切切地回映了一遍。

江滿月,和她同年生,年幼跟著江繡音在榕城乞討為生,後跨國尋父,進入伊藤家籤賣身契為家僕。千里尋找的父親昏迷不醒,母女慘遭肖秀榮的虐打折磨,尖針、短刀一次又一次地扎進江繡音的身體裡。

江繡音被誣陷殺人入獄,而江滿月被送進黑心福利院,以慈善為名義的位元對她注射了血蜘蛛。同時被注射藥物的還有很多福利院的兒童,只有她在停屍房裡醒了過來。

江繡音已經在去年冬天絕望槍決,但罪魁禍首肖秀榮卻還在r國逍遙法外。

盛晚寧握著槍的手一緊,走近伊藤夫人肖秀榮。

伊藤夫人什麼也看不清,全身的槍傷和臉上被玻璃片扎

出來的刺痛讓她渾身戰慄,腦海裡空蕩得只剩下一個疑惑。

盛晚寧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