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心中一抖,下意識的看過去,只見一名穿著流雲宗弟子服飾的人滿臉都是厭惡。

他的腳下踩著一人,那人渾身都是鮮血,手掌無力的攤在地上,指尖穿進木雕的身體裡,皮肉都被磨破,指尖滲透出鮮血,饒是如此,他的手指依舊死死的勾著。

這人實在是狼狽極了,就像是路邊的乞丐似的,任人欺凌,他頭髮散亂下來,將那張臉完全遮蓋了去,只露出一隻眼睛,那眼睛不復清澈,渾濁到了極點。

僅僅是一個照面,虞昭就知道這人的身份了。

明景煥。

是那個流雲宗最風光霽月的大師兄。

怎麼會變成如此模樣?

那人似乎察覺到了虞昭的視線,下意識的看了過來。

旋即,瞳孔驟然緊縮,像是不願意被看見似的,難得的低下了頭。

欺辱他的弟子似乎覺得他放棄抵抗了,眼裡的惡意更加濃郁:「明景煥,你也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吧?早在你決定要做反叛者的時候,就應該做好一切準備,包括……現在。」

他不說話,把頭埋進塵土裡,任憑那人說著難聽的話。

虞昭心裡一緊,下意識的看著周圍,流雲宗的弟子不少,卻個個都冷眼旁觀。

甚至還有人開口說道:「師兄,你可注意別觸碰到他,免得髒了你的衣服。」..

被喚作師兄的人冷笑了一聲,用力的踩在了明景煥的脊背上。

明景煥向來注意自己的形象,何時如此狼狽過?

虞昭深吸了一口氣,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她直接跑過去,將那站在明景煥脊背上的人一把推了出去,而後小心翼翼的扶起明景煥,下一秒,愣在了原地。

離得遠的時候看不見,可離近了,虞昭能清楚的看到他身上的傷勢,手腕和腳腕上都有一條細線,猩紅的,連著的筋被人盡數挑斷,手掌綿軟無力。

怪不得……

怪不得他會將自己的手指***木雕的身體裡,因為如果不是如此,他根本就拿不住。

虞昭將視線落在那木雕上,木雕是一個很醜的鴨子,歪歪扭扭的,看起來十分難看。

是她曾經雕刻出來的。

她自小在魔窟里長大,什麼都沒見過。

和明景煥認識之後,這人總會帶她去人間玩耍,有一次,虞昭就見到了一隻鴨子,她覺得歪歪扭扭走路的鴨子十分可愛,站在那裡看了很久。

回去的時候,說什麼都要做個木雕,可是無論怎麼樣,也雕不出好看的。

於是她就放棄了,把那個很醜的木雕塞給了明景煥,她以為,這人會將木雕丟了的,可沒想到,在這夢境裡,卻再次見到了。

虞昭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了,明景煥的感情總是來得深沉又厚重。

她眼底氤氳了一層水汽,她伸出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木雕。

周遭的弟子這才回過神來,見到她身上穿著的親傳弟子服飾的時候,有一瞬間的錯愕,下一秒,仔細的打量著虞昭的臉,發覺自己並沒有見過虞昭的時候,眉頭瞬間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