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誰敢阻我(第1/2頁)
章節報錯
人的生命都有盡頭,或死於病患,或死於兵患。
馬越不等了,儘管他十年如一日,寄望於自己真正地像個王者,以萬物為棋,布一場改朝換代之局。
衡量各方,始終讓涼國立於不敗之上風,伺機而動。
但他還是無法剋制自己的血性。
原本在他的想法中,朝廷要放在最後一步再收拾,對江東的合圍已經形成,只需等到夏季,整個江東之地便會被涼國的三路大軍鎮壓,到時候只需要將兵力都投入進徐州戰場,便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掉孫氏的勢力。
朝廷可以放在後面,朝廷可以放在後面……涼王大人總是這樣想著。實際上是因為局勢還是自己內心深處對曹操與劉協的一點心軟,他不知道。
馬宗的屍首沒有回來,裴綰只帶回了他的那柄斬馬大劍,那柄熟悉的斬馬大劍。
這柄劍鍛於熹平三年。
馬越握著這柄劍,就彷彿感受到兄長曾經的力量。
它伴著馬宗曾為他共赴羌王大營,也曾在陵水河畔染過鮮卑血,但是今天這柄漢劍孤零零地躺在涼王宮的青石地板上。
像一匹沒了主人的戰馬。
群臣鴉雀無聲面面相覷,這個時候輪不到他們說話,誰都清楚涼國宗室的死亡意味著什麼。
“傳檄,傳檄天下……”馬越有些無力地抬起手來,對老丈人裴茂與身邊姜維、崔均那幾個在國相府任事的小輩人說著。馬騰在收到馬宗戰死的訊息當場吐血,在病榻上望著天花用顫音的嗓子吼出:“報仇……報仇!”
“殿下,檄文……怎麼寫?”
馬越慢慢閉上眼睛,記憶深處那被王國燒燬的小山村,那座小別院浮現在眼前。
那時他總是像個孩子一樣坐在大槐樹下等待著每一天的日落,太陽落山時,兩個兄長就會腰胯柴刀推著排車回來,帶著一路的歡聲笑語,還會給他帶一點隴縣帶回的涼地小吃。
其實他不貪嘴,只是喜歡受到兩位兄長的照顧,家和家人的感覺。
閉上眼睛,往昔歷歷在目。
他記得馬宗憨笑著把洛陽梁府的地契從懷裡掏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手裡。
橫行鄉里的混世魔頭在皇都洛陽還是露出怯相,但那是他的哥哥,他行商一年沒留下積蓄,只換來哪一坐落在洛陽繁華街道上的宅院,送給他。
這麼多年,他甚至沒能說出口那句如鯁在喉的謝謝。
他一直以為,家人陪伴他的時間還長,很多事情可以放在後面……但是我的傻哥哥啊!
馬越睜開眼睛,直視著堂中有些不安的裴綰問道:“我問你,兄長他回來的,像你一樣,為什麼他沒有?”
裴綰有些害怕地抬起頭,鼓足了勇氣才說道:“臣曾勸將軍撤至三輔以圖後事,但將軍,將軍說……他的弟弟請他鎮守關卡,不是為了看著潼關丟失的。”
馬越沉沉地點了點頭,他的鼻子有些發酸,挑著眼睛向上看著皺眉問道:“兄長的……遺言是什麼?”
“報仇!馬將軍請您為他復仇,他埋葬在華山之上,在他死後的軀體仍望向潼關……以期涼國收復潼關之日。”
“召集將軍!他們曾發誓捍衛馬氏的尊嚴,也曾發誓捍衛涼國的尊嚴……現在,是他們兌現諾言的時候了!”馬越起身,邁步至堂下握住那柄馬宗曾經使用過的斬馬大劍,望向裴茂道:“大人,您問我檄文應如何寫?讓我來告訴您。”
“漢室為奸人所矇蔽,北方劉和叛亂未息,南方孫氏大旗不倒,如此時機卻要罰害忠良傷我涼國宗室……皇帝若想要潼關下詔即可,是什麼讓他不敢下詔?”
“告訴洛都的那些庸人,告訴各地搖擺不定的諸侯……涼國,要去勤王了!”
……
馬宗的死,使天下震動!
曹氏眾將一併在送往朝廷的戰報中言明馬宗的死對朝廷而言是一個意外,搶奪關口是一場戰爭,並收穫頗豐,在那種時刻人人殺紅了眼不會估計他是不是涼國宗室。
但曹操並不這麼看。
他認為在馬宗死後,朝廷與涼國的最後一塊遮羞布便被完完全全地扯碎了。一時間,朝廷所管轄的八關之內盡豎募兵榜,更令人意外的是在這種情況下曹操居然連兗州都不要了……傳信兗州曹昂,撤出豫州戰場,督帥一切可戰之兵屯於洛陽近畿。
同時,傳信荊州劉備,命其速率大軍入洛都。
什麼荊州、兗州,如今都已經不是那麼重要,最重要的是曹操知道馬越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也很清楚馬越與馬宗的兄弟之情。
就算給他十萬兵馬,他都不敢保證朝廷能夠做好與涼國決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