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漢,馬越還從未見過如此愛憎分明的女子。

除了滿眼的讚歎之外,整個大廳都愣住了,甄嚴抬手說不出話來,只是問道:“小妹,小妹你……”

甄堯方才接過了馬越遞給他的劍,這一刻卻又再度掉了下來,儘管內心對馬越仍舊多有芥蒂,但不得不說……眼見為實,馬越講的好有道理。

馬越只是目光炯炯地看著一身小侍女打扮的甄宓出神,倒是萁坐在地端著酒碗的甘寧最先一飲而盡,烈酒入喉與抿袖拭口的動作一氣呵成,隨後站起身來拍手大笑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

有甘寧這混世魔王一帶頭,隨後的馬超等人紛紛擊掌,涼州兵將更是皆歡呼雀躍,那模樣兒,一個個的恨不得掏出自己隨身裝戴的金銀玉石成了那六儀之禮。

甄宓方才脫口而出的我願意,在此時此刻卻覺得臉上發燒,心中暗自羞道,這話豈是女兒家能說出口的?

頭腦一冷靜細思簡直可怕,平日裡連行走街巷賣藝雜耍的都不願出門看上一眼,生怕有悖女德,方才卻明目張膽地說出那樣的話,她到底是怎麼了?

想至如此,甄宓竟是低著頭說不出話了。

馬越輕輕笑了,就像他說的,身已許國。這世上除了戰爭與治政兩件事之外,沒有什麼是值得他煩心的,也沒什麼能讓他細細思量。又是如此光景,女兒家都大聲說出自己心中所想,他堂堂九尺男兒,常自擬那天下男人捨我其誰,又怎會甘於人後?

當即端起酒碗遙敬甄嚴,碗中酒液一飲而盡,朗聲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待冀州平定吧,到時馬某自會請先生備下儀書六禮,迎娶令妹過門。”

“這段時間,也好讓甄小姐好好思慮,是否真要將一身託付於某。”馬越臉上掛著笑容,揮手之間涼國兵將無論是正在飲酒還是吃食紛紛起身,登時引得廳中一片金鐵之音。拱了拱手,馬越對甄嚴說道:“既然如此,甄兄,馬某這便告辭了,此後中山當駐入涼國兵馬,便由甄兄見過的裴文秀領軍,還望甄兄與其相互配合,共御公孫將軍的兵馬與長城之北。”

一番寒暄,馬越帶著涼國兵將趁著黑夜離開甄氏鄔,踏上了南下的路。

既然孫堅已經出馬江東,那馬越的戰略部署也必須要改變了,劉備便成了重中之重,無論情勢有多麼艱難都必須讓缺兵短將的劉玄德守住孫策的攻勢。所謂攻守易勢,孫堅多半想要由三輔切斷馬越涼州與冀州幷州的通道,馬越又何嘗不想呢?

涼國兵馬南渡大江,奪下長沙,以截斷益州與江東的要道,不一樣似打蛇七寸,傷其根本嗎?

要想觸控到孫堅的兵勢,就必須率先拿下公孫瓚。本來馬越打算以柔和的方式兵馬分駐各地,慢慢蠶食公孫瓚的土地與兵馬,使其斷糧斷錢,無兵可募。但面對孫堅如火如荼的攻勢,已經讓他喪失了這場戰役的主動權。

儘管孫堅兵指益荊,但天下的明眼人誰都明白孫堅意在涼國。

這也是掌控土地過大的缺點,道路並非直來直往,綿延不絕的山脈與湖泊河流阻斷著交通,各地的基礎設施建設也不盡相同,不同的氣候、地勢、人文環境,便必須部署下迥然不同的戰略方針。

公孫瓚啊,公孫瓚!

冀州的六萬兵馬幾乎在最快時間做好了一切戰略部署,紛紛向著預計的方位移動。自趙郡邯鄲起,臨漳、長樂三城程武涼國兵馬的重點打擊目標。馬越要將鄴城圍成一座真正的孤城,截斷其一切援軍的可能,直取公孫瓚。

冀州的形勢不是一天就能平定的,但公孫瓚卻可以在幾日之內死於非命。

公孫瓚,考驗心理素質的時候到了!

兵馬集結,旌旗招展,行軍在冀州平原的涼國軍熙熙攘攘,更有甚者已經走的踉踉蹌蹌……沒人能經受得住長途行軍,日行二百里的程度足矣令最堅毅的男兒腿軟,更何況他們之中還有一部分身披鎧甲的重型步卒。

這是馬越親自督帥的六千兵馬的狀態,根本不堪一戰。但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沒有兵馬急行軍還能作戰,若沒有良好的休息,只需要一個伏擊便能將這六千人馬殺潰。但沒有人會來伏擊他,因為這是他帶去中山國的六千兵馬,位於涼國六萬大軍中最北端,再往北就只有留駐在塞北長城由裴徽與萬寧督帥的一萬兵馬了。

在他前方的東南方向,馬超親率六千重騎開道,西北方向則是閻行麾下的七千輕騎佐道,更何況前方還有獨眼將軍王雙統御的萬餘馬步,掃平前方的一切障礙。

因為甄嚴的關係,馬越並未直接在中山國內駐軍,而是任由中山國聚兵自守。

甄氏既然有影響力,不用白不用。

“阿武,曹孟德與公孫瓚的戰鬥如何,看上去很激烈的樣子?”臨近鄴城,兵馬途徑的地方數處戰場,滲入土地的血跡都早已乾涸,留下一片片暗紅色的土色。儘管戰場都被打掃過,但還是能夠看出,這裡曾經遭逢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