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豐一身三十多斤的甲冑絲毫不影響他的行動,摘下厲鬼面具掛在腰側,從閻行手中搶過陶碗咕嘟嘟一口喝了下去.伸出衣袖抹了抹嘴,蹭的毛皮護腕上盡是汙跡,放下陶碗擠在程立身邊坐下說道:“主公,那卜己恐怕咱們動不得。”

馬越輕皺眉頭,看著楊豐身上的血汙,挑挑下巴說道:“怎麼個動不得,說說看。”

“某帶人向北走了五十里,周圍裡亭百姓都休息了,本想找個亭長問問北部的情況,哪知道全是繫著黃巾的。”楊豐看上去甚是惱怒,歪梗著脖子咬牙切齒說道:“四個裡的百姓提著農具把某的哨騎圍了起來,媽的,一幫泥腿子居然敢打某家這些漢軍!”

“誒。”馬越皺著眉問道:“你可是擾民了?”

“哪兒啊!”楊豐見馬越皺起眉頭連忙擺手說道:“屬下去的亭舍,哪來的擾民啊,這幫王八蛋都是黃巾信徒!某仗著勇武提著個黃巾黨衝殺出來,孃的都瘋了,那些百姓一動傢伙某手底下那些漢軍的瘋了,折了十餘騎才衝出來。”說起楊豐沒有半點慚愧,滿臉惱怒說道:“主公是不知道,給某都嚇住了,那是百姓啊!就只能砍翻他們才能衝出來,不然全都得摺進去。”

“阿若你先彆著急。”馬越伸手安撫楊豐,他看出來了,楊豐是被嚇住了,說話沒有一點條理,急忙說道:“先別急,緩一緩坐一下。”

馬越起身,看了一眼程立說道:“夫子跟某出來。”

說罷,馬越扭頭就走,找身旁計程車卒問出與楊豐一同回營的哨騎去處,馬越便帶著程立一同走了過去。

“校尉,楊軍候這是?”

程立在馬越身旁問道。

“黃巾軍中有能人啊。”馬越搖了搖頭說道:“早些年在無論是蕭關放懸門還是金城衝殺羌人王子時某都沒見過阿若亂了方寸,他是個又陰又狠的人,當初某帶著百人衝進羌人數千的大營裡,營帳外羌人強弓直指,帳內阿若都能冷靜非常的給是羌人王子挑了四筋。這事絕對有蹊蹺。”

“先找哨騎打聽一下再說吧。”程立眯著眼睛不再言語,看著馬越的背影暗自咂舌,衝殺羌**營挑斷王子筋骨,眼前這個涼州出來的青年校尉從前到底都做過什麼事情啊?

幾經輾轉,馬越在營中找到了這些正在包紮的負傷斥候。

早在營帳外,馬越便聽到了裡面的哀嚎,掀開帳門進去,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

他看到一名漢軍的右腿被砸斷,正躺在地上哀嚎,營中士卒正幫他包紮處理,隱約可見大腿上一個拳頭大的窟窿,從傷口向內看去,能見到冒著白茬的斷骨。

這不是尋常兵器能做到的,鋤頭!只有鋤頭才能造成這樣的傷口。

帳**有五名傷兵,他們的身邊都有士卒處理傷口,身上遍佈著被農具弄出的傷口,有人肩胛骨被砸碎,有人腹部被草叉洞穿。

一場慘烈的戰鬥。

馬越與程立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這時,有士卒發現馬越入帳,急忙起身行禮道:“參見校尉。”

馬越擺了擺手,蹲在那名斷腿的傷兵身前看了看他們處理的傷口,混著汙漬的布條,磨碎的草藥與藥粉,旁邊甚至放著一柄切肉刀!

“這是做什麼用的?”馬越指著切肉刀問道。

“回校尉。”那士卒有些哭腔說道:“老二的腿要不得了……”

傷兵此時滿面汗水,臉色已經漲如豬肝,咬著牙說道:“校尉……俺殺了百姓,殺了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