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個豔陽高照的大晴天。

夏晚站在桌子前,一邊拿著粉筆畫線,一邊聽老裁縫在旁邊的指導,不到三刻鐘,將布一抖鋪平,老裁縫仔細看過,這裁剪曲線倒也有模有樣,精髓抓住。

不用上學、不用擺攤,每日做完寒假作業、或是看完新書,晨跑鍛鍊的夏晚空得很,她便時常來老裁縫家裡,不是幫著裁衣就是熨燙,寒假來到末尾,夏晚對於製衣的門道,倒也粗粗摸到了門檻。

老裁縫輕咳一聲,鬆了鬆一直彎著的腰背,慢慢道:

“這腰腿曲線是最為重要的,不要太緊,顯得輕浮,也不能太鬆,容易臃腫難看。很多時候需要抓住穿衣服人的優點,缺點,放大優點規避缺點,注重側重。”

夏晚認真點頭。

今天學的還是基本功,主要是如何裁剪版型,如何根據身形選擇曲線。雖說東西淺顯,但對夏晚去杭城選衣,攤子上給顧客推薦穿搭都很有用。她很用心在學,不過一個寒假,已經能將去年幾件賣不動的存貨重新改版設計,而且看衣服的眼光大大提高,總能一針見血的將優缺點全部看見,實操中還給李愛珍和許阿姨重新搭配過衣服,收穫好評無數。

當然,還是半個門外漢的夏晚需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但她並不急,“一口吃不成個大胖子”,學習畢竟總需要過程的。

寒假很快結束,正月十五的小年還沒過,夏晚同學就到學校報道上學去了。

按部就班的交了寒假作業後,班主任突然宣佈當天就是開學考。

在學生們大大小小的驚呼和怨聲載道中,開學考的卷子很快發了下來,上午語文、數學,下午科學、英語,一共四門,一天時間在考試中緊張過去。

這些卷子不僅是針對上學期知識的綜合練習還有即將學的下學期知識,可謂是既考察了學生對舊知識有沒有遺忘,還暗戳戳的試探有沒有人提前預習了新的知識。

最後一門,夏晚面色輕鬆的將卷子寫完,在同班學生們的驚歎和羨慕的眼神中提前交卷出了考場。

學校離家不遠,她揹著書包慢慢走向公交車站,準備坐車回家。

重活一世或是前世吃喝玩樂到極致的見識,反而讓她今世的玩心小了很多,她並不喜歡時下女孩子喜歡的逛街,看電視,看小說等將時間隨便花掉的娛樂活動。整個寒假閒時要麼寫作業練習冊,翻翻初一下學期和初二的教科書,要麼就是去老裁縫家幫他裁衣,學習製衣裁衣知識,相較於別人來說她寒假日子過得十分忙碌。但正因為有所付出,對於今天臨時通知的開學考,她倒是應對的遊刃有餘。

下午的天還是晴的,剛走到公交車站時卻下起了雪珠子,打在公交站牌上颯颯輕響,夏晚將書包舉在頭頂,看了一眼天色,猜測這雪估計一會停不了,對著遲遲不來的公交車心裡有了幾分焦急。

這雪珠子下的又密又急,很快的功夫,地上已經覆上薄薄一層。

街上行人車子寥寥,學校還在考試並未放學,整條街只有夏晚一人站在公交站,正當她準備去找個地方避避時,突然周身風雪俱無,一把黑傘撐在頭頂。

夏晚正是注意力不集中的時候,這一驚下意識想要躲開,被路面雪珠子帶著一滑的瞬間,一隻手從旁邊伸出將人牢牢抓住。

身體的慣性使得她牢牢抓緊了那隻手,腕部骨骼分明,線條流暢,手指修長乾淨,上面很乾淨沒有佩戴亂七八糟的飾品,那隻手微微用力,帶了些青筋鼓起,卻越發顯出手的美感。

重新站穩拿好書包後的夏晚臉上盪出一抹笑,卻在抬頭看清撐著黑傘少年的樣子時,瞬間僵在嘴角。

怎麼是,

“謝清......”

微勾的嘴角似是嘆息般吐出一個名字,聲音低喃似無,還未出口便被冷風吹散在唇邊,來人並沒聽見。

在她記憶中從來都是一身高階定製西裝的謝清,現在只是簡單穿了一身藍白校服,見夏晚站穩後,表情冷淡得將手重新插回口袋。

夏晚表情空白,動作緩慢又僵硬地,小心望向他。

少年時代的謝清長相自然是好看的,瞳孔極黑,發似墨染,身形高挑清瘦,一身冷白的面板上,像是稠黑夜色中一輪高懸明月,清冷矜貴。

夏晚在觸及那清冷眉眼時,心狠狠一抽......

“你還好吧?”

打斷夏晚回憶的,是一道少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