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愛國“唰”地一下從地上彈起,目光如箭般向方琴射了過來。目光鋒利冰寒,含著濃濃的厭惡和憤怒,厲聲喝道:

“方琴!你又給你那爛賭鬼的弟弟拿錢啦!”

李老太嚇得一抖,目光驚惶的看了一眼瑟縮在方琴懷裡的小寶,見小寶訥訥的不說話,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扭身衝出了門。

片刻後,只聽一聲淒厲哀嚎穿破屋頂。

“我的養老錢啊!”

事情發展的太快,在這一刻,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把目光盯著方琴和小寶,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

很快,李老太捧著個匣子,一股風似得衝回了堂屋,啪的給了方琴一計重重的耳光,方琴毫無防備,一下子被打的整個人都歪了過去,還沒等她回過身子,啪的一聲又是一巴掌甩到了左臉,常做農活的李老太力氣出奇的大,直接將那張白皙清秀的臉打成了豬頭。

方琴捂著被打的一陣陣火燒的臉,放聲大哭:

“我沒有,不是我啊!”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夏晚一個孩子平日裡住在城裡,怎麼可能知道鄉下的事呢!這麼多年都沒事,怎麼可能今天就會被發現!

李愛國現在氣的頭都要炸開,只想當場打死這個蠢貨!計劃生育多年,自己這輩子就小寶一個兒子,一個好好的孩子竟教他去偷錢,現在是去偷家裡的人,事情還能蓋著捂著。今後呢!到時候吃了牢飯,那自己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砰”的一聲,李老太將黑匣子一下子摔在地上,無數的碎木屑瞬間被炸飛出去,碎了滿地。

夏晚淡淡的將腳移開,躲開了飛濺來的碎木片,離得近的小寶和方琴卻被濺了滿身,幸虧冬天穿的厚實,露在外面的面板只颳了點紅痕,但也被嚇得夠嗆,兩人頭一次見到李老太發這麼大火,全都瑟縮不敢言。

“不是你乾的還能有誰!我的房間只有小寶進去過!你真的是當了個好媽,教了個好兒子!拿我們老李家的錢去貼你方家的爛臭蟲,你到底拿了多少錢去貼!還不把錢都給我吐出來!”

被逼問的方琴更是面色慘白如紙,滿頭冷汗,再不復之前那個囂張惡劣的潑婦模樣。

看到她這個模樣,李老太狠狠逼問道:

“你到底拿了多少!還是說,”

“你根本就記不清你拿了多少,是嗎?!”

方琴心中一驚,眼神躲閃,抿著唇,支支吾吾道:

“我,我就是今年過年的時候拿了點,就,就7,8千......真只有這麼多。”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拿給孃家弟弟多少錢,出嫁時孃家什麼嫁妝都沒給,婚後李愛國和李老太又將錢看的死緊,自己手上根本沒有錢,只能在弟弟每次哭天喊地過來要錢的時候偷拿一點,再偷拿一點,這麼多年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手上過了多少錢了。

李愛國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枕邊人,用一種極為陌生冷酷的眼神,五官還是那麼清秀,但頂著這張人皮下的心腸,他真的看清了嗎?

方琴年輕時是隔壁村的一隻花。

多少村裡村外求娶的小夥子踏破了她家的門檻,但她卻選擇了在家務農,長得又平平無奇的他!剛結婚時李愛國只覺自己祖墳冒煙,日子久了底細摸清了,他卻感覺娶了這個女人就像是被人塞了一頭牛糞梗在喉嚨,噁心的人想吐!

可是他李愛國有什麼辦法呢?

孩子都生了,方琴也嫁給了他這麼多年,總不能兩人去離了婚,讓李家成為村裡村外的大笑話吧!

萬般無奈下,他只能選擇在家裡瞞住這件事情,又強逼著方琴斷掉和那個無底洞孃家的聯絡,又暗暗叮囑了老孃看緊了她,為了方琴,為了這個家,他可謂是將這件事考慮的是方方面面、事無鉅細、滴水不漏。

可她呢!

表面上老實本分,乖順聽話,可背地裡卻去唆使不懂事的小寶去偷老孃的老本,雖說這麼多年家裡的錢都是自己放著,但保不齊也被小寶偷偷翻走過不少。

這些錢裡有問妹妹一家要的補貼,也有老孃攢著養老的錢,也有他每日泡在田裡侍弄莊稼的辛苦錢!

辛苦積攢多年的家業就這般被這個惡毒女人送到他弟的賭桌上?

方琴被李愛國怨毒的眼神盯得一個哆嗦,渾身都在發抖。

李老太可不信方琴拿的只有7,8千。

“方琴!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嗎!你知道!知道我匣子裡有多少錢嗎!小寶拿了錢不會數,我放錢會不去數嘛!”,李老太一下子激動起來,眼睛赤紅幾乎就要暈倒:“你敢不敢和我對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