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間變得寂靜。

陸三哥?

有的人是要刻意去忘記的,可一旦聽到他的名字,過往的回憶便會蜂擁而上,讓人猝不及防,根本沒法防備。

“你說……”

透過話筒,葉春妮的嗓音清晰且冰冷:“要去告訴誰?”

可以確定了,大騙子果然是和何陳舟都在深市裡。

即使兩人之間明明相隔了好幾百公里的路,何陳舟還是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寒顫。

他居然忘記了!

嫂子還在氣陸三哥的!!!

特別陸三哥算是不告而別的……別說嫂子生氣,換他也一樣生氣。

“沒,我沒說要告訴誰。”

何陳舟的求生欲非常旺盛,立即改口還非常大聲地說道:“葉同志,你的邊防證包在我身上!你來深市之前告訴我,到時候我去羊城的省汽車站接你,一定讓你享受到貴賓般的待遇!”

葉春妮輕輕嗯了聲,對面的何陳舟不由自主地又打了個寒顫,“咳,葉同志,你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的話他想掛機了,他好害怕。

葉春妮頓了頓,知道大騙子在深市,她不上去是不可能的,但她也不想見到討厭的人。

“貴賓般的待遇就不需要了。我上深市就是為了去天鴻工廠看貨、拿貨,不相關的人最好別出現。”

葉春妮承認自己是有些卑鄙,在威脅何陳舟,但是為了能心平氣和完成自己首次的深市之行,卑鄙也是沒辦法的。

否則,讓她見到大騙子,很難不保證會不會血濺當場、屍橫遍野。

“何同志,你是學習過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好同志,”葉春妮嗓音輕輕柔柔的,不像是在威脅人,反倒像是念詩:“你應該清楚有什麼話能說,有什麼話不能說的哈。”

何陳舟額頭上的冷汗簌簌而下,連馬克思列寧兩位老同志都搬出來了,他能說不嗎?

“葉、葉同志,我知道了的。你放心,我嘴巴很嚴的。”

何陳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說得出這種鬼話,但是在對面強大的氣壓下,捂著良心說出來了。

葉春妮知道何陳舟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又說了句確定日期後我再聯絡你,然後便把電話掛了。

而何陳舟拿著話筒進退兩難,額頭上的汗還在滴。

他要怎麼做?

說吧,嫂子會對他秋後算賬;

不說吧,陸三哥估計能滅了他。而且他比任何人更清楚,陸三哥是有多想念嫂子。

這邊不能得罪,那邊又不能得罪……

何陳舟哀怨地望向遠方,糾結地拉扯電話線,別人談戀愛為什麼是他受罪啊?

“電話線和你有仇?”

倏然,一把清冷涼薄的嗓音在何陳舟背後響起,“還是你對這臺電話機有意見?”

嚯!

何陳舟嚇得差點叫出來,驚恐地回頭望向走進來的人,“陸、陸三哥,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他剛才和嫂子的電話,陸三哥聽見了?

何陳舟仔細觀察對面人的表情。

陸少臻神色淡漠,黑眸裡除了冷光,再無其他——自從回來後,他變得比以前更加冷漠寡言,也更讓人望而生畏。

察覺到何陳舟打量的視線,陸少臻輕抬眼皮:“你在看什麼?”

“沒、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