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今日怎的來的如此早?”沈襄招呼婢女阿鳶給他上了盞茶。

沈謙沒動,拉過沈襄讓她坐下:“明日,我同父親便要去桐縣追靈。那裡出了大案子,驚動了京城的上靈苑。”

自那日偷聽到沈宗主同洛家主的對話後,她便讓阿鳶私下打聽。

聽說桐縣已經死了十多人,屍體被發現時,皆被做成了人彘,是活生生疼死的。

這事雖聽著駭人,但此時說是妖邪作祟還為時尚早。他們這樣急匆匆的出發,定然是另有隱情。

沈謙見沈襄眉頭緊鎖,以為她心中害怕,頓時心軟了起來:“妹妹可是聽說了些什麼?”

沈襄見狀,立即扮上了柔弱無辜之相:“聽說此次四方妖物橫行,父兄此次離家,容惜又不曾習得法術。若遇妖物……”

話畢,沈襄立即側過身去,抽泣起來。

沈謙哪裡捨得自家小妹這般擔驚受怕,連忙將妹妹抱在懷裡,一邊用笨拙的手輕拍著她的肩頭:“妹妹別怕,此次追靈將你一人留在家中我也是不放心……那便一同前去。”

“真的?!”聽比一話,沈襄立即從他懷中彈坐起來。頭上步搖的珠鏈打在了沈謙的臉上,疼的他捂住了臉。

“啊,對不住!阿兄,你沒事兒吧?”說完她還想檢視他的傷勢。

沈謙擋開她的手,笑說:“無礙,你也讓下人收拾好行囊。桐縣不比城裡,此時正是雪季,多帶著衣裳。”

說完沈謙起身:“那我便先去父親那裡,你今日早些歇息,明日出發得早。”

“好。”

目送沈謙離開,沈襄立即開始翻箱倒櫃,開始收拾行裝。

阿鳶見她只顧著裝那些靈藥仙丹,忙將幾袋東西從包袱裡拿了出來:“我的好姑娘,你裝這麼多靈藥是能當飯吃還是能當衣裳穿啊?”

“能救命呢,”沈襄搖了搖手中的布袋:“這次桐縣一行兇險異常,這些靈藥關鍵時候可是能派上大用場的!”

“有家主和大公子在,哪裡能讓咱們小姐傷著。”

沈襄聽後,心中一暖,卻又搖頭:“父兄自然護我周全,但阿鳶,咱們不能一輩子躲在他們的羽翼下生存。雖然我靈根全無,但我也希望終有一日我也能護他們周全。”

阿鳶只當她介懷自己靈根的事,忙安慰道:“小姐絕頂聰明,阿鳶相信,小姐做什麼都能做到最好!”

說完,阿鳶便將她趕到一邊:“行裝有阿鳶在便好,定然給小姐都備齊了。”

沈襄也沒拒絕,繞過裡屋在書室的窗前坐下,窗外種著石榴花。

據說是沈母在懷她的時候同沈父一同種下的,如今十餘年,已高過房簷了。

聽說石榴花只開在夏季,但沈宗主以仙法注之,使其花開四季不敗。

此時正值冬日,冽風過後,滿地紅荼。

奪目而熱烈,猩紅點點,便是沈容惜的一生啊……

“眉黛奪將萱草色,紅裙妒殺石榴花……”

那個聲音張揚如風,卻又帶著一絲讓人猜不透的意味。

“誰?誰在那?”

伴著她的話音落下,一身雪色的衣裳在一片紅海中殺出了重圍,上面用銀絲繡著精緻的花紋。

那人手中握著一把白玉骨扇,扇上綴著一根金絲編就的瓔珞流蘇,貴氣天成。

他的頭髮黑得純粹,有一種乾淨分明的美,一如他身上的雪衣與烏髮,黑是黑,白是白。

原本撐著頭的沈襄一時看失了神,手上沒撐住,歪了身子。

沈襄立即坐直了身子,看向眼前這位搖扇輕笑的男子,遲疑地問:“你……是?”

“伯牙,你走錯地方了,這裡是沈謙小妹的院子!”

還沒等到對方答覆,一陣聒噪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幕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