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噩夢?」,大男孩問道。

蘇蘇深吸了口氣,感覺氣管裡全都是清新的味道,腦袋也瞬間清醒了許多。.

「我夢到他追過來把馬哥哥雅君姐姐打死,又摔死了小不點兒,你護著我逃跑,可最後你還是被他抓到了,喊著讓我快逃——」。

大男孩轉頭看著蘇蘇的側顏,蝶翼般的睫毛濃密捲翹,在月光下一顫一顫的,挺翹的鼻尖被冷風吹的沾染了些紅色。

他笑了笑,問道:「你,逃了嗎?」。

蘇蘇搖了搖頭,大男孩又笑了一聲,他就知道。

「我轉身就去咬他手了,想讓他放開你,可他一巴掌就給我拍翻了,然後……我睜眼就看到雅君姐姐的手在我的眼睛上」。

蘇蘇看著大男孩一臉無奈,「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呢,她又給了我一巴掌……雅君姐姐睡覺太不老實啦」。

大男孩聽後不由的笑了,笑的還有些好看,清冷的一張臉上盡是溫柔。

「你笑啦,所以……現在還不開心嗎?」,蘇蘇笑著歪腦袋看他。

大男孩愣了一下,轉頭就對上蘇蘇微微彎的眸子,瞳仁裡的亮光比月亮還要皎潔。

不知怎麼的,他突然就有一種想要說出真心話的衝動。

「其實我沒有不開心,能從他手裡逃出來我還挺激動的,但激動過後我就會想,你們都回家了,而我又該去哪兒呢?」。

「我不記得我叫什麼,也不記得爸爸媽媽長什麼樣子,更不記得家在哪兒」,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爸爸媽媽還想不想見我」。

「怎麼會不想?」,蘇蘇立刻說道:「天底下哪個父母會不愛孩子呢?」。

說罷,蘇蘇的心臟就抽了抽,雖然也有個例,但她不能打擊了大哥哥對吧。

「就拿我說吧,我媽媽受過很嚴重的傷,腦袋有些傻……額,也不算傻吧,就時好時壞的」。

「可是她就算這樣也沒有減少對我的愛呀,繼父打我的時候她會護著我,我餓的時候她會省下自己的口糧給我吃」。

「她清醒的時候還能偷到繼父的錢,帶我買菜買肉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蘇蘇說的很開心,眼睛裡的光亮卻暗下去幾分。

「雖然最後繼父一定會知道,我們也免不了被暴打一頓,可媽媽都會趴在我身上緊緊護著我,這就是愛呀」。

「還有我爸爸……親生爸爸哦,我幾個月前才找到噠」,蘇蘇換了個姿勢,小手撐著下巴,「別看他一開始很嫌棄我,但經過我軟軟萌萌的軟磨硬泡,他還不是寵我寵的跟眼珠子似的」。

蘇蘇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嘚瑟的揚起了小腦袋。

大男孩在一邊噗嗤笑出聲,蘇蘇這才尷尬的嘿嘿笑了兩聲,「吹牛吹大了哈」。

她輕咳兩聲,「所以我想說什麼呢,就是你要時刻記得,血緣關係維繫親情也維繫愛,你的父母是愛你的,他們肯定在天天找你,盼著你回家呢」。

說著,她伸出手摸了摸大男孩的腦袋,像個大人兒似的安慰,「不要不開心啦,再不濟還有我呢,我會陪著你的」。

大男孩的心臟「砰」的跳動一下,隨後嘴角微微上揚,點頭說了聲好。

*

第二天天剛亮,蘇蘇就上床薅馬運聰起床。

「馬哥哥,我們該走啦,再不走就晚啦!」

然而此時的馬運聰不再是昨天晚上信誓旦旦的他了,整個人像沒有靈魂癱軟的麵條一樣,被拽起來就倒下,再被拽再次倒。

陳雅君扒著門悄悄往外探了個頭,看到前方曠野一望無際,她的心裡就有些發毛,生怕男人會從他們不知道的方向竄出來,然後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