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張學海一走,縣令臉上的不耐煩明顯就消散了許多,語氣也溫和了些。

之前他只覺得這手下會辦事,再加上嘴甜,頗為青睞。

如今收購甘蔗一事被揭發,縣令就看張學海哪兒都不對了,壓根不想搭理他。

「方才,望月樓的傅掌櫃給屬下遞了帖子,設了宴席。」

「傅恆?」

師爺的話音還未落地,縣令便極為震驚的看向他,眼中滿是急切的神情。

就甘蔗一事,他這幾日心裡也是插著一根刺,始終拔不出來。

可望月樓那邊一直毫無動靜,他也不敢主動去催,免得讓傅如安厭煩。

「傅掌櫃拉著我說了傅公子的命令,意思是還得按照原先他們定的七文錢每斤價格收購。」

當著縣令的面,師爺絲毫沒有掩飾的將自己得到的訊息全盤托出,但他的目光緊盯著對方。

果不其然,聽到這個訊息的縣令臉色瞬間變了變,明顯有些疑惑與動怒。

「七文?!傅公子這是傻了麼?!」

縱使他對傅如安不敢造次,但在私底下,還是沒太大顧忌。

師爺是跟在縣令身邊十幾年的老人了,說句實話,他甚至比宋婉這個正妻陪得還多。

二者之間的信任,是旁人比不得的。

一見縣令動了怒,師爺趕緊搖動手中的紙扇,小聲的在對方耳旁說道:

「大人息怒!這事兒吧,其中自然是大有文章的!」

他故作神秘的說著,先在對方面前賣了個關子。

師爺答應了傅恆要將縣令安撫住,順利用七文錢的價格收購甘蔗,來的路上就把計策想好了。

縣令是個什麼脾氣,他再清楚不過,是個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人。

若是自己隱瞞今日與傅恆見面一事,必然會引發對方的猜忌,留下隱患。

倒不如直接將話挑明,他再細細的勸說,這樣更為安全。

自家縣令的確有些剛愎自負,可也不是完全聽不進勸的人,否則師爺早就另尋他主了。

「有何文章?」

果然,聽到師爺這麼說,縣令臉上的怒火明顯減少許多。

生氣歸生氣,他腦子還是拎得清的,即便傅如安不鬆口,自己也毫無辦法。

他可不敢與對方對著幹,就算自己是地頭蛇,但對方的背景更為可怕。

縣令太想往上爬了。

微微一笑,見對方上了勾,師爺這才緩緩的把傅恆說過的原因,再度敘述一遍。

「我聽傅掌櫃說,傅公子向來身子弱,已經到了無法出門的地步了。可最近來了咱們縣城一趟,身子竟然莫名的康復不少,便覺得是咱們城中風水好,這才高價收購甘蔗,為自己的身子祈福!」

其實,這話聽起來總覺得有些離譜,哪有什麼風水能救命的?

古代的人雖說愚昧了些,會有人相信鬼神之說,但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如此。

尤其是像傅如安這般的富家子弟,更是不會輕信這種迷信之事。

但問題就出在,傅如安最近這段時間的確是身子好多了,都能見人。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有這個前提在,縣令對於師爺的這番話信了八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