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記事起,趙高渂就明白了一個道理:若是自己不忍下萬般委屈與痛苦,便無法保全自己。

這個認知伴隨著他從年幼到成年,從成親到失去王妃得到獨子。

成安王的名號,對於旁人來說或許是意味著皇室身份與榮耀,可對趙高渂來說,卻是一把壓在他身上的枷鎖。

「王爺,時勢造英雄。我雖然是個婦人,卻也知道一位明君對於天下百姓來說有多麼重要。別的暫且不提,至少您心懷平民百姓,這一點就要比當今聖上好的太多!」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葉蓁哪能旁觀著謝雲殊一個人發力,也趕緊站出來,配合對方進行遊說。

不過,說這話的目的即便是為了勸動趙高渂,卻也是她內心中真實的想法。

結合謝雲殊的遭遇以及原主的記憶,葉蓁一穿越過來就對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沒什麼好感。

尤其是聽聞了林彬一家的過往後,愈發覺得謝雲殊想要將老皇帝從皇位上拉下來的想法沒有任何錯誤。

對待忠臣尚且沒有半分仁慈之心,又遑論這天下的百姓呢?

反觀趙高渂,在這一點上卻要比當今聖上做得更好。

最起碼,在他的封地上,管理條例都是不偏不倚的,不似老皇帝一般完全聽信女幹臣的話語。

單單憑藉趙高渂對那些落難姑娘的態度上來說,葉蓁打心底對他有著不少正面的好感。

更何況,他還是趙熠的父親呢!

面對著夫婦二人的勸說,趙高渂的臉色變幻了幾下,旋即化作了一聲嘆息。

「本王有多少實力,你們不是不清楚,又哪有本事去與其他人爭呢?」

嶺南地區是整個域朝最為窮困偏僻的地方,否則也不會成為流放之地。

而成安王的封地便是這樣的一塊地區,每年的稅收幾乎都沒剩多少,全被趙高渂開支出去了。

他王府庫房裡的那些積蓄,還是當年幾個皇子奪位失敗後,老皇帝分封眾位皇弟時打賞的一些東西攢下的。

趙高渂是幾個王爺中最無人扶持的一脈,要外戚沒有外戚,要關係沒有關係,也就在嶺南經營了這些年,收穫了不少下屬罷了。

可真要與瑞賢王幾個比起來,那是完全不夠看的。

畢竟真要爭,比的便是糧草與兵馬。

就嶺南的情況,趙高渂能夠負擔得住嶺南北部的安穩都極為不錯了,更別提能夠拿出足夠的糧草去養兵馬與打仗。

江南倒是有這個底氣,可他又怎麼能確定夏博瀚一定會全心全意的幫助自己?

本來對於夏博瀚過來主動示好一事,趙高渂心裡就猜忌著,怕是個坑。

自己一個既不受寵,又沒實力的王爺,哪裡配得上對方看重?

聽出他心中其實是有些想法,卻被現實情況所約束住,葉蓁立馬拍著胸脯保證道:

「王爺若是擔憂缺錢缺糧,那我便壯著膽子說一句話。眾人皆認為嶺南氣候過於炎熱,養不活莊稼,可實際上每種糧食的種植條件都是不同的,有適宜在水中生長的水稻,自然也會有適宜在旱地生長的別的莊稼。」

葉蓁所指的,便是玉米。

只是這個時候她還不能明說,只得編出一個謊話,穩住趙高渂的心。

「我們夫婦在嶺南也住了一些時間,昔日還在更為南方的蠻夷縣城時,偶然間發現了一種在荒地中生長得極為茂盛的植物。這植物的果實可以磨成麵粉,與小麥麵粉雖有些口感不同,但一樣能夠飽腹!」

掩蓋住玉米的來歷,葉蓁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也就只有謝雲殊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