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兵部臨時衙署“麒麟殿”的議事方停,萬安劉吉二人便一同走出錦衣府來,迎面便撞見了哭哭啼啼的萬寶跑過來,一邊跑一邊還哭嚎著:“叔叔,叔叔啊……”

萬安也是一把年紀,又是朝廷大臣。不想萬寶此時在這裡哭哭啼啼成什麼樣子,這不就是丟了他內閣閣老的顏面,還不等萬寶說些什麼就拉著萬寶就低聲說道:“哭哭哭,哭什麼哭!瞧瞧你哪裡還有一個將軍的樣子!”

“叔叔,侄兒心裡苦啊……”萬寶啜泣著還是壓低了自己的嗓音。

萬安不等萬寶多說就喝令他入轎子,有事回到府上再說,同時他也請劉吉到府上喝茶。

轉至萬安府邸,來到正廳,一切都置辦妥當,茶水上齊,萬安就黑著臉說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你都是一個將軍了,怎麼還這裡哭嚎,成什麼樣子!”

劉吉到底還是一個外人,還是安撫著萬寶說道:“萬公子,莫要心急哭鬧!發生了什麼事好好與萬閣老說說,出了什麼天大的事,你叔叔都能給你做主!”

萬寶這才收斂哭聲,微微啜泣抽搐地抖著身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抹著自己早就哭花的臉喃喃說道:“叔叔,你可要給侄兒做主啊!一個,一個小小的守門將軍就敢在侄兒頭上威脅恫嚇!侄兒不活了,不活了……”

“到底怎麼回事!什麼守門將軍,什麼威脅恫嚇!你快些說清楚!”萬安毫無耐心地問道。

萬寶擦拭著鼻涕淚水繼續說道:“陳彤!侄兒手下有一個守門將軍叫陳彤!一直擔任德勝門的佈防守衛,就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但是他卻因為侄兒剋扣軍糧這麼一丁點的小事特意來到我府上質問!”

“他是好大的威風!抽著刀就架在侄兒的脖頸上,又是威逼又是恫嚇!命令侄兒開倉放糧補充軍資,侄兒都是一般照做,可是他不僅如此還開口辱罵侄兒,另外還辱罵了叔叔!”

“什麼?他說什麼!”萬安臉色一沉厲聲問道。

“他,他說……狗屁!什麼什麼將軍,就是那萬歲閣老的一條走狗,說侄兒狗仗人勢!還,還開口辱罵叔叔……”萬寶說到此處又忽地頓住,好像不太敢說下去一樣。

煽風點火就是萬寶的一大本事,這也是他常年混跡在萬安身邊學來的本事,對於旁人的挑撥離間,溜鬚拍馬、阿諛奉承等事情多多少少都學了一些,雖然沒有集萬安劉吉等人的本事大成,但是透過不斷地耳濡目染也是深有感觸,融會貫通。

“說什麼!說下去!”萬安指著萬寶說道。

萬寶為了要萬安替自己出心頭的這股惡氣便開始胡謅扯皮,句句言語都是戳著萬安的痛處,全都推在了陳彤身上,令萬安惱火暴躁:“他,他還說,叔叔也不過是一個靠著萬貴妃的提拔上位的狗東西,只知道阿諛奉承,討得萬貴妃歡心,獻媚的走狗。在朝裡更是毫無作為,手無縛雞之力,就是一個任人欺辱謾罵,毫無真本事的廢物而已……”

此時,萬安臉色通紅髮脹,胸膛一起一伏,劇烈地喘著粗氣。萬寶偷偷一瞥繼續強攻道:“他,他還說叔叔是萬歲閣老,就知道朝皇上磕頭喊萬歲,其他的一無是處……”

萬安一拍桌子大怒道:“夠了!一個小小的將軍就敢如此口出狂言!我看他是活得膩歪了!”

劉吉在一旁趕緊勸說道:“萬兄,萬兄息怒!萬兄息怒啊!”

“息怒?息什麼怒!我不將其碎屍萬段,我就不是萬安!”萬安暴跳如雷,萬寶的一句句話無不狠狠地戳在萬安的痛處之上,萬安的怒火猶如地底的岩漿一般騰地爆發出來,“萬寶!你速速將這個陳彤給我綁來,我要將其凌遲處死!”

萬寶心知計謀得逞正要離開的時候,卻被劉吉當即喊住。

“劉兄,這是何意?”萬安面帶慍色地質問劉吉道。萬寶也甚是鄙夷地瞪著這個“劉棉花”。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劉吉慢吞吞地將萬安按落在座位上,“這個陳彤可不能隨隨便便的殺了,還請萬兄以大局為重,莫要因一時之錯惹得自己滿盤皆輸啊!”

萬安被劉吉如此一說便有所緩和:“劉兄,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知道這個陳彤有些背景還是他是朝中哪位大員的親戚?”

劉吉一擺手就笑道:“哈哈哈哈,什麼和什麼啊!我哪裡知道這個陳彤什麼身份,他不過是一個平頭百姓罷了!但是,我們師出無名啊……”

經過劉吉這般一提醒,萬安險些被氣昏了頭!起因還是因為萬寶貪墨之事所起,一旦因為這個殺了陳彤,若是上面責問下來,就會致萬家於兇險之地啊!

“萬兄你何不仔細想想,一旦因為貪墨之事追查起來,皇上必定震怒,你我乃至不少親朋恐怕都要……”劉吉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