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裡!”薛義突然止住了步子,直指著前面那一片亮紅的天,“怎麼回事!”

歐陽也猛然一震,薛義與他都清楚,那個亮著通明火光的方向正是詔獄!

“難不成那些賊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薛義高聲問道,腳下的步子不由得加緊。

“現在不是論這個的時候,我們必須趕回去,詔獄不能有失!”歐陽縱身一躍,輕功飛起,心裡焦急如焚,好似置身於一個滾燙的火爐一般。

他望著面前那一片烈火如虹的天空,在這一塊黑幕之下顯得格外耀眼,格外突兀,那是一幅極為壯麗與恐怖詭異的景象,忽閃忽閃的,每一次明滅晃動都催動著歐陽的心。

“快些,再快些,再快些……”歐陽不停地嘀咕著,此時詔獄形勢火急,他恨不得自己能夠多生出兩條腿來。

耳畔夜風呼嘯而過,踩著屋頂的瓦礫磚石,片刻之下便來到了詔獄大門前,但是詔獄前的景象令這歐陽與薛義二人大為震驚與錯愕。

詔獄前盡是死屍一片,還有殘餘的火苗在地上跳躍著,道道坑洞與溝壑臥在地面之上,空氣之中瀰漫著陣陣濃重且刺鼻的硝煙味道,歐陽與薛義二人相互一望心裡便都清楚:這味道,這坑洞就是朱一發的雷石車乾的!

“那些賊子到底有多少人啊,竟然連雷石車都出動了!”薛義不禁怔怔地望著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坑洞與屍體碎片說道。

“先別管這個了,我們還是快些進去!”歐陽說著便快步來到詔獄大門外,但又是令他驚詫不已:詔獄大門完好無損,靜靜地挺立在那裡,但是這兩側的高深城牆壁壘卻被炸開了一個又一個巨大的缺口。

歐陽與薛義輕身一躍便攀上城頭一瞧,但見這城頭上滿是小旗的屍體還有許多黑衣,不用多想,這裡必然發生了一場激烈的交戰,而且雙方都沒有佔到任何便宜。

“你來看!”薛義突然指著外城叫道,歐陽張目一望就見滿地的屍體幾乎鋪滿了地面,大略一瞧之下好似沒有一處落腳之地。

忽然,歐陽的目光落在了一處,他的神情陡然變得嚴肅激動起來,緊閉的嘴唇似乎在暗暗用力,微微顫抖著。

薛義似乎也察覺了歐陽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定睛一看,當即驚叫一聲:“那,那不是老牛嗎!”話不多說,薛義一躍而下,直奔著牛震天的屍身跑了過去。

“老牛!老牛!”薛義無法按捺住自己的情緒連聲呼喊著,他怎麼也不敢相信有人可以殺得了十二光辰的蠻牛,“誰,是誰殺了你!老牛!”

“薛,薛大人!”突然在薛義的身後幾個百戶輕聲呼道。

薛義斜目大聲呼喝問道:“這裡,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是誰殺了老牛!說!”

“你且稍安勿躁!先將老牛的屍身殮回去,現在情形不明,不可意氣用事啊!”歐陽按住薛義的肩膀勸慰道。

“無需擔心!賊子都散去了!現在詔獄危機已解!”慕容突然走出來對二人道。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歐陽不解,連聲問道。

“鏡中軒!他們果然來了!”慕容若有所思地說道,他滿眼盡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殘肢,眉頭緊皺不開。

就在打掃清理詔獄的時候,有千戶來上報死傷情況,隨後慕容便發現了牛震天與吉利的屍體整齊地擺放在一旁。

“吉利……”歐陽也有所詫異,隨後楊不易便長嘆一口氣說道:“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吉利已經沒了氣息,他與朱一發、馬三劍一同死守住外城與內城這一道鐵門,不幸身亡!腦袋被天雷的流星錘砸中,登時斃命……”

歐陽狠狠地攥起了拳頭咬牙切齒地盯著地面上死傷的一眾軍士:“鏡中軒!這筆血債遲早要找你們討還,我這兩個兄弟也絕不會白白喪命,這仇權且記下!”

慕容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拍了拍歐陽的肩膀,示意薛義與他一同跟過來。

三人一路無話,歐陽與薛義只知道跟著慕容一同穿過內城的鐵門直奔一字監牢過來,彎腰透過那一道低矮的門洞之後,慕容才開口道:“顯然,他們這一次強攻詔獄就是為了吉祥當鋪的大朝奉!”

說話之間,監牢之中的慘狀盡收眼底,這裡的血腥場景不亞於外面,顯然這裡也經過了一次不小的爭鬥與廝殺。

跨過一具具還未來得及收拾的屍體,直接奔關押大朝奉的牢房走來,此時二人才發現大朝奉已經遇害,渾身的刀傷且死狀恐怖,整個身子幾乎被分離開,血肉與殘肢散碎在地,如果不是那件衣裳,恐怕薛義等人也無法辨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