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在幹啥呢?」有人在愷撒背後說,他回頭一看,原來是路明非揉著眼睛進來了。

「別說話。」愷撒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隨後繼續趴在窗前往下望著。

「機長呢?還是說老大你想兼職一會開飛機?」路明非撓撓頭,一臉莫名其妙。

「你趕緊去把他們全叫起來,出大事了!」愷撒眉頭緊鎖。

「啥大事啊?」路明非依舊一臉莫名其妙。

「我們穿越了。」

「老大你什麼時候這麼幽默了?」路明非乾笑兩聲。

「別說廢話,讓你叫就去叫。」愷撒難得地發了火,實在是眼前的混亂讓他心亂如麻。

……

……

救生艇終於泊岸了,為首的水手身強力壯,跳上碼頭,也不用繩子把船固定,只是用手緊緊地拉著船頭的鐵環,以防他被海潮推走。

這說明他們不想多留哪怕一秒,交易完成,他們會立刻離開,雖然他們已經在海上漂泊了半年之久,但是他們似乎並不渴望教踏地面,也不渴望城裡熱情好客的酒吧女。

「都是老朋友了,快驗貨,無誤我們就付錢,按照說好的價碼。」路山彥用中文說。

他知道瑪麗皇后號的真正主人是一箇中國人,可誰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歐洲船員們只負責開船,負責交易的都是中國老闆的手下,清一色來自西北的彪悍男子。

那個為首的水手和路山彥一樣拖了一條漆黑的辮子,綁在肌肉突出的脖子上。

為首的水手抬起頭,搖了搖頭,路山彥吃了一驚,和以往交易的人不同。這個水手臉方正,眼窩卻深陷,雙童如殘燈般般光芒閃滅,完全是個陌生人。

但最不可思議的是他的雙唇被染黑的墨線緊緊地封在一起,這種殘忍的手法讓他不可能說出話。

四名中國水手把一隻漆黑的箱子從船上抬到岸上,箱子被斑駁的封條封著,封條上是交易的編號19010666和卡塞爾的家徽圖桉,這是卡塞爾的派出的代表在中國驗貨上船後做好的封條。

「昂熱。」梅涅克一揮手,貴重的貨物不能不再次檢驗。

一個帶著夾鼻雙皮眼鏡的金髮年輕人無聲地走到箱子旁,他看起來只不過是二十歲,那張俊美的臉看起來有幾分孩子氣。

但是路山彥知道不能僅憑他的外表就小看他,這個叫昂熱的年輕人握有劍橋博士學位,在神學和古文方面都是博士。

昂熱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折刀,推開刀刃,沿著箱蓋的隙縫緩慢地切割,手法簡明利落。

他深深地吸一口氣,把手裡的煤油燈舉高,把箱蓋揭開一條縫隙。

誰都看得出昂熱的神情變化,說不清楚是狂喜、恐懼或是震駭,他竭力剋制,但是單片眼鏡還是離開了他的鼻樑,要不是掛著鏈子,早在地下摔著粉碎了。

他重新和上箱蓋,對梅涅克點了點頭。

「按照之前說好的,五萬馬克全部用銀幣支付。」梅涅克拍拍手,幾名強壯的夥伴提著裝滿五萬馬克的箱子走了過來。

為首的水手卻無聲地後退了幾步,彷彿對於這筆鉅款顯得毫無興趣。

他從衣袋裡掏出一封早已寫就的信,遞給路山彥,然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帶著一群水手登上救生艇,向著瑪麗皇后號極速返回。

所有人都看著路山彥,在這些人裡只有路山彥懂中文。

路山彥極快地讀完那封信,沉默了一會兒。

「信上說這貨物不收錢,這個是被詛咒的東西,沾上的人都會死。」路山彥面無表情地說,「信的最後說,再見,從此再不會和我們交易了。」

「聽起來好像我們佔了便宜。」梅涅克咧嘴笑笑,「可我怎麼覺得全身有點發冷呢?」

「那邊。」路山彥看著遠邊的瑪麗皇后號。

救生艇已經登船了,瑪麗皇后號的汽笛長鳴,在這個暴風雨即將到來的夜晚,這艘船竟然放棄進港的機會,水手起錨,重新起航,以最高的航速駛向黑沉沉的大海。

梅涅克抬起頭正好燈塔的光柱指向天空,天空裡濃雲翻滾,像是下面這片大海波濤起伏的起伏的倒影。

……

……

「事情就是這樣。」愷撒以快捷且有效的方式把整個過程敘述完。

六人圍在一張桌子旁,每個人都沉著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