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說胡長安要去新作坊裡和工匠們同吃同住,管家人都傻了,連忙出聲反駁。

新作坊那裡地方偏僻,既沒吃又沒穿的,還沒小廝婢女在身邊服侍,少爺這小身板,能吃得消麼?

就連陳管事,也對此表示不贊同。

這倒不是他擔心胡長安去看出點什麼問題來。

陳管事做事一向盡心盡力,問心無愧,也不怕胡長安來查。

陳管事只是擔心胡長安過去以後跟那些胰子匠人們一起幹粗活累活,被累出個好歹。

畢竟這些匠人們從小就是幹慣重活的,體力跟胡長安這種小少爺不能比。

到時候胡長安要是在新作坊裡被累出病來,他這個管事肯定是難辭其咎。

在兩雙堅決不贊同的眼睛下,胡長安也只得稍作讓步,保證前三天臥底時堅決不幹重活,見好就收。

並且在結束臥底期後,接受管家安排的侍女和小廝。

至此,一場無形的風波終於被完美化解,而胡長安也將在明天,開啟為期三天的臥底生活。

......

郊區的肥皂作坊,今天迎來了一位新工人。

一大早,陳管事就騎著馬來到了肥皂作坊,並把一個新工人交給了肥皂作坊的王主事。

這個新工人,正是喬裝打扮後的胡長安。

原本胡長安一貫穿的綢緞衣服,早已被粗布麻衫取代,穿在身上頗有一種令人不適的刺痛感。

彰顯仕人身份的髮髻,也被換成了粗糙編起的髮髻。

為了真實,胡長安還特地命侍女梳頭時故意毛糙了些,在不經意間營造出了一種勞動人民的粗糙感。

不僅如此,胡長安還特地命人去集市上買了個誇張的假鬍子。

厚厚的絡腮鬍,直接遮住了胡長安半邊臉,看起來直接老了十歲都不止。

這麼一喬裝,跟胡長安之前的樣子,不能說是一點關係也沒有,只能說是毫不相干。

胡長安懷疑就算是自己的親媽王氏在這裡,也不能認出自己兒子來。

陳管事送到人後,也沒多作停留,只是隨口吩咐道:“小王,這是少爺前幾天買回來的新下人,聽說幹活還算麻利,日後就在你們肥皂作坊幹活了。”

說罷,陳管事便調轉馬頭,匆匆沿著來時的路飛馳而去。

陳管事一走,王主事臉上憨厚的笑容便瞬間消失了,消失速度之快,堪稱川劇變臉。

好傢伙,這人果然有問題!

胡長安愈發堅定了心中的懷疑。

沒了笑容的王主事,面容驟然變得刻薄了許多。

王主事看也沒看胡長安一眼,隨便朝一旁的工人揮了揮手道:“李虎,把這小子帶到宿舍安置一下,然後安排到鹼液濃縮的工序上去。”

“是的,王大人。”名為李虎的工人諂媚的笑了笑,便拉著胡長安急急忙忙的退下了。

在去宿舍的路上,李虎一改在王主事面前討好的樣子,脊樑挺的筆直,對胡長安連正眼都不帶看的,只是隨口粗聲粗氣的道:“小子,能來這裡工作,那可是你的福氣,好好珍惜吧。”

“王大人待我們這些下人,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每個月光工錢就有二兩銀子,還給休息三天,你小子一定要好好幹啊。”

胡長安聽罷,面上不顯,心中不由冷笑三聲。

好傢伙,還王大人呢,一個小小的作坊主就這麼豪橫,簡直比朝裡當官的還要跋扈。

這話說的,好像這些福利都是這王主事給的了。

真正制定福利政策的,難道不是自己這個主家少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