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陳景年戴上口罩,用毛巾包了頭,拿著一根只剩下三兩根羽毛的雞毛撣子,把晾曬了一天的被褥使勁地敲了數遍。

收好被褥,他把頭上的手巾好好搓了搓,又洗了遍頭。

然後從倉房拿出點麻線,分成兩股,雙手一點一點地捻著。

把兩根麻線打成麻繩,再把兩根麻繩打成一股更結實的麻繩。

看著手裡的麻繩,陳景年想起母親李玉蘭。

雖然他的手非常靈活,但是經驗不足,打出的這根麻繩遠比不上李玉蘭給他納鞋底時,打的那些又直又勻稱的麻繩。

今天早上,他看見三大爺家門口掛著的那張越來越小的兔子皮。

聽三大媽說,這兔子皮晾乾後還會再縮一些,那麼這點兔子皮給李憲文做了皮墊,就不夠再給囡囡做副手悶子的了。

所以,陳景年準備把剩下的那兩隻兔子都拿下,於是,從倉房裡翻出了之前剩的麻線。

搓好麻繩,陳景年又去外面的土路兩邊薅了幾把青草,揉出草汁,抹在麻繩上。

把麻繩晾在背陰處,洗了四五遍手也沒洗掉手上的青草味。

量變達到質變後,一切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下連刻刀都不想拿,手離鼻子稍微近點,他就打噴嚏。

晚上,給李憲文洗完澡,陳景年才想起來,還要去接小當。

連忙把填進去的煤泥勾到一邊,又添了一鍋水,和囡囡說了一聲,去後院把小當接了過來。

他在接小當的時候聽易忠海說,賈張氏剛才回來取東西,說賈東旭已經醒了。

臉破了相,眼睛的情況也不大好,還得住院觀察。

“命保住就行啊。”

陳景年領著小當,一邊走一邊想。

“小當,當、當、當、當!”

囡囡在小當進來的時候,學著陳景年平時哄她的調子,抑揚頓挫地笑道。

邊笑邊伸出了小手,小手裡的糖紙上是已經分好的兩個半塊的奶糖。

“香的橡皮?”

小當聞了聞,疑惑地問道,。

“咯、咯、咯!”

囡囡收回奶糖,捂著嘴笑了起來。

“小當兒,去跟囡囡姑姑洗臉、洗頭,一會囡囡姑姑給你糖吃啊。”

陳景年伸手拿過囡囡手裡的糖,囡囡笑著拉起小當跑進了廚房。

“挺好,最起碼不能當明星了,要不光笑場就得把導演氣瘋了。”

陳景年拿著奶糖,聽著還在笑的囡囡,腹誹道。

讓小當和囡囡一起洗了頭,又洗了腳,這才把兩個聚在一起就唧唧咋咋說個沒完的小姑娘用被裹起來,給兩人分別出題。

由於數學競賽的臨近,囡囡不再耍滑頭了,乖乖地做著學校的印製的習題。

陳景年又給她出了幾道比較繞的題,這些題都是他前世帶孩子上奧數課的時候學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