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傢伙真是賊心不死啊。”

拐出河堤,迎頭遇到幾個毛頭小子往這邊走。

這幾個人看見陳景年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眼睛盯著他拎著的面口袋,臉上現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這是把我當成一條道上的了。”

陳景年沒做他想,腳一抬就下了河堤,雨靴走起來不太跟腳,但也妨礙不大。

等他趕到家的時候,天已經矇矇黑了。

升起的炊煙混在一起,刺激得陳景年連打了兩個噴嚏。

陳景年來到正屋,把袋子放到門口,摘掉身上沾上的草梗。

推門進去後,看見李憲文正在地上給一個車圈上輻條,“五叔兒,餓了吧,我洗洗手就去做飯。”

“沒餓,下午你姐和你姐夫把囡囡接走了,晚上咱倆弄口糊糊吃就行。”

李憲文抬頭看了一眼,張口問道:“怎麼弄成這副德性,趕緊去燒點水洗洗頭,再把潮衣服換了。”

“打牙祭去了,哈哈,我打了只兔子。”

陳景年用袖子擦了擦頭和臉,得意地笑道。

“兔子,現在城邊兒又有這玩意兒了。”

李憲文放下手裡的輻條扳手,搓了搓手,道:“要說這兔子可不好收拾,熟皮子,去臭腺,你四叔兒收拾這玩意是把好手,我們都不行。”

陳景年奸猾地一笑,“是啊,所以我才沒往屋裡拿,就是沒打算咱們自己收拾。”

李憲文壓下嘴角也不吱聲,他和陳景年待在一起的這麼多年了,自然知道這小子又有了蔫主意。

之前的陳景年是凡事不吱聲,悶聲悶氣地自有主意。

在大病初癒後,才開朗了很多。

對他是愈發的敬重,但不是趙建軍那種敬畏,是親近中帶著尊重。

李憲文也越來越喜歡這個懂事、知道為他人著想的陳景年。

雖然因為命理的原因,他沒收陳景年當乾兒子,但是對陳景年卻比誰都親。

倆人基本是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的想法,根本不用多說一句,於是,李憲文等著這小子出招。

“五叔兒你別弄了,我先去洗洗,一會兒吃完飯我來弄。”

陳景年把外衣脫下來,看見李憲文“嗯”了一聲後又繼續忙著手裡的活,知道再說也沒用,就轉身出去了。

本想著自己的計劃還得一會才能實施,沒想到出門就看見剔著牙的閻埠貴從家裡出來。

“三大爺,您這是吃什麼了。”

陳景年提著面袋子,招呼道。

“能吃什麼,窩頭、鹹菜、蘿蔔絲湯唄。”

閻埠貴扔掉手裡的笤帚枝,蹬著眼睛問道:“景年,你這是拿的什麼啊,一股子腥味。”

“哈哈,三大爺,您老這鼻子可真靈。”

陳景年像是被撓了胳肢窩,眉飛色舞地邊說邊從袋子裡拿出了那隻兔子,道:“這不在前兒在城邊看見兔子了嘛,今兒趁著週末,就讓我給踅摸著了,您看看!”

“哎呦喂,我看看,我看看。”

閻埠貴的眼睛在陳景年把兔子拿出來的那一刻就直了。

連忙上前,提了起兔子耳朵,連聲說道:“了不得,了不得啊!這皮毛,這、哎?景年,你這神了啊,這是拿崩弓子打的吧,還打的兔子眼睛。”

“還行,哈哈,趕巧兒了。”

陳景年後退了一步,有點後悔沒來及把紙團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