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瀾衣聽到朱明姝的聲音,腳步一頓,迴轉過身子,歪了歪腦袋,做出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

朱明姝哼笑一聲,“每次你做出這副樣子,我就知道, 你又要騙人了。”

宋瀾衣表情一頓,顯得有點尷尬。

但出乎宋瀾衣預料的是,朱明姝似乎沒有過分追究什麼,她只是站起身,拍了拍宋瀾衣的肩膀,溫和道, “阿嬋, 想做什麼, 就去做吧。”

不知為何,宋瀾衣聽到這樣的話,卻覺得,心頭壓力陡然一沉。

如果按照歷史本來的程序,縱算蟲災肆虐一時,但終將會結束。

可是……

如果沒有按照歷史程序呢?

如果蟲災肆虐的時間持續,有更多的人死去呢?

宋瀾衣不想把無數條人命,抵押在虛無縹緲的命運上。

她抿了抿唇,表情微微有所掙扎,片刻後,才下定決心,吐露真話,“阿姐,我想出去走走。”

如果真的要培養蠱王, 單純靠整片城池內的蟲卵,是不可能煉出絕世神蠱。

朱明姝沒有說話,只是右手上, 憑空拎起一壺酒。

酒水溫熱,開啟後就有著馥郁的酒香。

酒香入口,便有一線柔意落入唇腔內,旋即,一股灼熱的燃燒感自小腹上湧,燻紅了面龐。

這一夜,宋瀾衣似乎有些醉了。

朱明姝卻沒醉。

她拉著宋瀾衣的手,一遍遍地喊著一個名字——阿嬋。

直至東方既白,她朦朧中,看著宋瀾衣離開的背影,眼中似有水光一閃而逝。

等到宋瀾衣徹底走遠,她才像是對自己低喃一樣,“阿嬋,你看到了嗎?你很好,她也很好……”

時間快速流逝。

轉眼間冬去春來,夏至秋迎,不過短短兩載,人族疆土乃至妖族腹部的局勢就有了巨大的變動。

在天災的外患下,人族與妖族矛盾微微調停,妖族分化出十萬大山與皇庭兩個陣營。

而人族則是呈現三足鼎立的局勢。

北方有女子稱帝加冕, 自號日月大帝, 其名為朱明姝。

若追及其身份,更是大乾公主,縱算身為女子,身上也流著朱家的血脈,乃是世人眼中的正統。

故而在這一年內,倒是有不少豪傑英雄,紛紛拜入朱明姝麾下。

反觀另一邊。

東域有一帝,其名正元帝,背後隱隱有海族扶持的影子。

南面更是有永光大帝,一身藥毒本事,出神入化。

若是單論修為,乃是北、東、南三方大帝中最強。

最令人生畏的是,永光帝心性淡漠,視人命如草芥。

其麾下有一支毒人部隊,渾身上下,從指甲到髮絲,均帶劇毒。

在近身搏鬥的戰場上,幾乎可以說是無人能敵。

傳言,但凡感染此劇毒者,先是滿面生瘡,而後大片大片的傷口潰爛,直至露出森森白骨,才能在痛不欲生中死亡解脫。

但無論一年中,戰局如何變幻,在面對突如其來的,幾乎是鋪天蓋地的蟲災前,三方也只能在這種天災下,苦苦掙扎求生。

空明城。